奚依儿坐在婚房的床榻上。 庭院中的觥筹交错, 欢声笑语的声音似乎逐渐淡了下去。 她举着手中的扇子,缓缓捏了捏酸胀的手腕,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风吹过红烛, 烛火的影子在白墙上摇曳, 红色的囍字窗纸贴在窗棂上,床上的桂圆和红枣被吹动,滚落在少女的腿旁。 奚依儿放下扇子,手臂仿佛有凉风拂过, 隔着嫁衣依恋的触碰着她的肌肤。 是错觉吗。 烛火在这时突兀的明灭了一瞬,被搅乱的影子在地面上狰狞的扭动,院子中响起几声嘶哑的猫叫。也许是夜深了, 房间内的温度降了下来, 让她觉得有些冷。 透着寒气的风将婚房中的新娘揽在怀中,冰凉黏腻的吻从耳垂游移到后颈。奚依儿瞳眸缩紧, 不是错觉,轻浮的, 如同浸在湖中的羽毛一般, 触碰着她的肌肤,舔吻在她后颈。让她毛骨悚然的东西,是真实的。 她有些慌乱的回过头, 发簪上的流苏不住在耳边摇晃。 床榻上空无一物,这个房间内, 只有她一个人。 可那双冰冷的手臂紧紧的搂在了她的腰间, 充满占有欲的将她的脊背按在他的胸前。少女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凭空浮现出一道道糜丽的红痕。 奚依儿眼眸中浮现出了几分害怕,她伸手挥了挥,面前的是一片空气, 仿佛那与她紧紧相贴的触感只是她的想象。 什么东西。 混蛋。 奚依儿忍不住的轻声呜咽,压下溢到唇边的轻吟。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埋在她的肩窝中舔咬着她的脖颈,她的身子轻颤,混乱的一个人脸颊浮现出红晕。 混蛋。 混蛋。 是猫妖吗,好恶心,是城中那个让无数无辜女子受难的恶心东西吗。 她睁着雾蒙蒙的眸子,不知道自己何时滴落下了几滴泪,冰凉的泪珠悬在脸颊上。 身后的东西静了片刻,风越过肩头凑过来,黏腻的东西舔了舔她的脸颊,吞下了那滴泪。 一股冷梅的香气隐隐掠过耳尖。 奚依儿顿了片刻,突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谢望轩” 那个鬼东西停住了,房间内格外寂静,不仅庭院内的声响半点都听不见,甚至连烛芯燃烧的声音,风渗入窗户的声音都全部消失了。 她突然被风吹倒,倒在床褥中,柔软的被褥接住了她,花生和桂圆被吹到地上。那东西像是格外激动,将奚依儿紧紧的压在床榻中,温柔的风落在她的唇边,启开了她的唇齿。 太羞耻了,太耻辱了。 像是她一个人,哭得不能自抑,乌发被浸湿,黏在肩头,眼尾嫣红的像是涂了过多的胭脂。 “谢望轩,混蛋滚呀” 火焰燃烧开,将她圈在中央,奚依儿被浸泡在糜艳的血色中,红纱被点燃,坠落下来,掩盖住了少女秾丽的身躯。 风轻柔的吹过,将她包裹在其中,吹灭了幽蓝色的火焰。 烛芯燃到了底,红烛灭了。 少女躺在火焰燃尽的余烬中,闭上眼,有些不安的睡着了。 睡梦中,红色的被缓缓掀开,爬上了少女的肩,以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将她禁锢在了其中。 新婚之夜,她被夫君冷落了一夜。 奚依儿朦胧睁开眼时,房门被撞开,似乎有人冲进来,口中唾骂着“贱妇。” 被子被掀开,少女的发髻有些凌乱,屋子内像是失了火,房梁被燃烧成乌黑色,新娘躺在血泊之中,仿佛命不久矣。 昨日谢家长子病逝了。 谢府红白事在同一天进行,谢府中人,人人指责奚家女是克夫命,进门的第一天,就克死了夫君的性命。 昨夜猫叫了一晚。 原本应该只有新妇一人的婚房,红烛亮了半宿,房间内,似乎也传来了细弱的猫叫声。 一定是新妇不知廉耻,与猫妖苟合。 谢府中的下人、嬷嬷凶戾的撞开门来抓奸,要从新娘的身上,被褥的落红找出她通奸的证据。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似缠绵后的暧昧,像是凶案现场。 原本想要将新娘扯下床的小厮仆从们都不由顿住了脚步。 这是,知道自己夫君死了,新娘也跟着一同殉葬了 奚依儿侧躺在床榻上,眼眸都有些睁不开。火焰燃烧起来,舔舐上小厮的脚,那人惨叫一声,扔下了手中的棍子。 嬷嬷走上前,似乎想要碰触她,血腥味更浓。她依旧穿着那一身繁复、美艳、整齐的嫁衣,血液渗透进嫁衣,过多的血顺着手腕流出来。 看起来,仿佛真的是昨夜自尽了一般。 新娘脸色苍白,眼尾嫣红,像是哭了很久,浑身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后的乏力。 心脏,似乎不再跳动了,好难受,身体的内部缓慢的腐烂,人成为尸体时,身体机能能够保持多久 她的心绪不能持久的激动,尸体化的状态持续的过久,身体被破坏的程度太深,即便逆转成了活人,也会留下后遗症。 奚依儿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乌睫沉沉垂下,要快一点,杀了这些人。她扶着床榻,想要撑起身子站起来,火焰跟随着她移动。 嬷嬷的衣角被火焰烧起,她跳起脚,尖叫着,大大的手掌扑着火焰。 半闭的房门在此时被重重踢开,“你们在干什么” 脸色有些疲惫,穿着婚服的新郎走进来,俊逸的容颜浮现出深沉的怒意。 “都给我滚谁让你们过来的”谢望疏用力踢在身旁小厮的腹部,将人踹出去砸在柜子上。红烛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