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儿的手指中捏着一支漂亮的金簪, 梳妆台上,各种样式的簪子几乎堆满了收纳的匣子。 绫罗珠宝,锦绣绸缎, 苏将离开始习惯每日给她送来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偶尔的时候,温存过后,男人会突发奇想, 握着她的手教她习字。黑色的墨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他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苏将离,将离, 终将离别。 依依,柔弱无依, 与我相依。 两个人的名字挨得很近,苏少帅偶尔会升起恍惚, 那是一种尖锐的愧怍, 刺入他的心脏中。 后来奚依儿要带着侍女一起去府外逛街时,苏将离穿戴着日常的衣装,等候在了门口,握住女子的手, “我陪你。” 蜀锦绣成的衣裙穿在女子的身上, 令她的容颜愈发艶丽。女子像是被精细养护, 日日灌溉的花, 越来越明艳, 仿若勾人心魄的精怪, 轻轻看男人一眼,就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男人总是有占有欲,苏将离无法忍受她就这样走出家门, 令其他男人目睹她的容颜。有些情感逐渐变质,可他未曾发觉。 苏将离牵着她走到马车前,奚依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凑到苏少帅的耳旁轻轻低语。馥郁的香气吹拂在耳畔,令男人身体僵硬。 “今天阿离要做我的脚凳吗。” 他的手攥紧了一瞬,又松开。他是魇城人人敬畏的少帅,怎可匍匐在女子的脚下,她未免过分大胆。 要面子的苏少帅喉结滚动,嗓音艰涩,“你若喜欢,夜里,你的闺房之中,再行此事。” 漂亮的精怪满脸迷惑,“为什么要等到夜里。” 苏将离有些狼狈的撇过脸,搂住女子的腰肢,将她抱到马车上。 不懂人情的女子在马车内坐没坐相,窗外的景色看得无聊,便软软的卧在软塌上,因他占据了位置,奚依儿便理所当然的躺在他的大腿上。 女子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的头发玩,黑色的发缠绕在奚依儿的手指中,男人束起的发髻中,插着那根低廉的白簪。 苏少帅本应斥责她,可实际上,他只是微微低头,任由她玩弄着自己的发。 魇城的军阀性情冷酷,即便娶了夫人,也看不出多少柔软,像是一把丢失了刀鞘的利刃。可他此时却被引诱入了女人的软香中,荒唐的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窗帘飘飘荡荡,市井中行人的声音传递到马车内,偶尔风扬起帘子,甚至会露出一道缝隙。而苏将离像是喂不饱的饕餮,放纵自己堕落。 马车沿着街道走了两圈,苏将离终于抬起身子,帮奚依儿整理了一下衣服,注视到女子微红的唇时,脸颊不自在的红了红。 他伸出手,握住奚依儿的手腕,“今天不如先回府,我明日再陪你出来。” “为什么,我今天就想要逛街,我不用你陪,孟轻竹也可以陪我。”她不知道自己此时乌眸涟漪,颊边浮着浅霞的模样有多动人,分明被吻了那样久,却好像并未如男子一般情动。 苏将离的眉压下来,心中一瞬间升起不悦,不愿从她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孟轻竹如何能够比得上他,不知道来讨好他,为何要喜欢一个侍女。 苏将离压下心中的妒意,男人令跟着的侍从去买了些脂粉,细细涂抹在女子的唇瓣上,压下了些许艳色。 指腹轻轻擦揉着唇肉,只是这样的触碰,就令苏少帅眸色渐深,缓缓低下头。男子的脸颊被捧住,依依眉眼弯弯,抵住了他的动作,“逛街。” 好像逐渐无法忍耐的变成了苏将离。或者说从一开始,无法自持的人便是他。 苏将离带着奚依儿进入成衣店。魇城最时尚的店面内挂着许多造型新颖的旗袍,男人令掌柜拿出店里最贵的衣裙给女子试穿。 试衣间中有一面巨大的西洋镜,光是看着这面镜子,就能感受到店家的精贵奢华。 门在里侧落了锁,奚依儿脱下了身上的衣衫,旗袍十分贴身,在身后做了隐形的拉链。 女子的手臂伸到背后,正要将拉链拉上,一只从侧方伸过来的手掌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身后不知何时进入的男人一手捏着她的手腕,一手禁锢着她的唇,将女子压在了镜面之上。 镜面映照出了男人的脸,书生的神色有一瞬的冷漠锐利,又在注视到奚依儿的视线时变成了温和。 谢望轩看着镜中人,在女子耳边告饶,“小姐,又见面了,你慈悲心善,行行好,别出声。” 门外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有人似乎在谈论,问询着窃贼的去向。 奚依儿的后颈一疼,她想要回头,肩却被男人抵住,“小姐,别动。” 她没看到,身后的俪山小道士在她的后颈画了一张符。符咒亮了一下,隐没在她的肌肤下,没了动静。 谢望轩微微蹙眉,不是吗。 这符咒专针对妖魔邪肆,但凡有害人之心的妖鬼,都会在这符下哭喊哀求。 竟然是他弄错了吗。 他的手心疼了一下,谢望轩此时才认真注视起了镜中的女子。她的眼尾勾勒着嫣红,乌眸含着水汽,拉链尚未拉紧,衣衫半褪,羞恼的咬紧了他的手心。 这祖师爷在上,非礼勿视。 脸皮薄的小道士一张面颊迅速染上深红,他松开了手,连连道歉。女子的后颈处尚且印着一枚红色的咒印,谢望轩微微迟疑,终究更加冒犯的拉住女子身后的拉链,掩盖住了那处符咒。 “小姐,小生冒犯了,算是小生欠了你一次。”谢望轩将女子的齿痕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中,不知从哪里遁去了。 奚依儿的脸颊贴在冰凉的镜面上,没有动。白皙的指尖触摸着镜中人,女子的眸中含着痴缠之色,流露出了一抹极艳,又好似极为单纯的笑意。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