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儿很喜欢那只纸鸢, 她从未见过,动作生疏,因而女子只好握着她的手, 教会她如何将纸鸢放高。 纸鸢在空中飘着,线却一直被拉扯在女子的指尖,她扯一扯, 它就要回来。 奚依儿很喜欢, 女子不在她身边时, 她独自一人,也喜欢在院落中放纸鸢。 可女子未曾教过她, 细细的线易断,线缠绕在树枝上, 纸鸢便落在了槐树上。 左杰书收到了苏府的请柬,在当日推却了重要的合作对象, 前来了苏府。他知道, 自己此时来,只是想要见一个人,也许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寻找妹妹的影子,也或许, 只是想见她过得好不好。 左杰书走进院落中, 便见到了树下的奚依儿。纸鸢缠在了树干上, 左府的嫡长子自小便知书达理, 从不曾做一些只有纨绔子弟才会做出的荒唐事。 不曾爬过树的左杰书笨拙的爬上槐树的枝干, 趴在树枝上解开了缠绕的线, 将纸鸢丢给了树下的女子。 奚依儿想要捡起纸鸢时,苏将离恰好来寻她,男子手中拿着蓝色的披风, 轻轻盖在女子的肩头,“宾客已经到了,随我出席吧。” 容颜精致的女子冷心冷情,身后的侍女拿起了纸鸢,她随着苏将离走出了小院,甚至未曾抬头看向仍然爬在树上的他。左杰书有些茫然,跳下树时,在院落中见到了一个相貌陌生的女子。 奚依儿居住的那间偏远院落被狐妖与阵法毁了一半,酒宴过后,苏将离拥着她,将她带回了自己居住的主院。 男子的身上酒气浓重,奚依儿有些不喜,甚至想要将他拒之门外,可苏少帅却像是搂着什么珍惜之物,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依依,不要怕,狐妖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男人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亲吻在奚依儿的额头,神情中含着痴迷,“依儿,我们的婚期定在半月之后,是我精挑细选的日子。嫁给我为妻,好吗。” 依依没有说好或是不好,只是寻到男子的薄唇,轻轻吻了上去。 分明狐妖已除,可苏府在宴席之后,却依旧有不起眼的仆从莫名其妙的失踪。 戏演到,演员们在片场中时,即便未曾演戏,却仿佛都沉浸在戏中。 有一场戏,冷月悬在深黛色的天空中,被苏府少帅千娇百宠的女子却站在偏远的院落中,红衣翩然。 服装老师整理戏服时,恐慌的发现,红色的衣裙竟然浸湿了鲜血,而她十分清楚,她绝对没有在衣裙上沾染血浆。当她想要向奚依儿问询时,女子笑意淡淡,头微微向一旁偏了偏,“什么血,我不清楚呢。” 服装师在那一瞬间毛骨悚然,眼前人的形态无形中透露着怪异,人类在面对非人之物时,每一寸肌肤都在不自主的产生排斥。 女明星演得越来越好,甚至因为情态过分逼真,竟让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不由产生了惊悚感。 剧组本来就是找了古城拍戏,白墙青瓦的街道即便在白日时都带着一种阴郁的潮湿气息。更令人心生恐惧的是,戏中失踪的那些演员演员是鬼怪,在现实里,也在夜中消失在了这座老旧的古城之内。 然而探班的媒体在听说剧组闹鬼,演员神秘失踪的事情后,非但没有害怕,甚至更加兴奋了起来,在网络上疯狂宣传。 而[降临]上的网民们鬼怪也纷纷癫狂的表示,他们非常期待镜鬼的上映。 剧组的导演谢望疏更是半点没有延迟拍摄的意思,反而因为演员良好的状态而将戏拍摄的更加顺利了。 女子是在看见左杰书后,恢复了大部分记忆的。 她注视着男子,喃喃的说道,“哥哥。” 她终于不再浑浑噩噩,记起了,自己本是左府贤良淑德的二小姐。 她从小被父母教养,要温柔,要贤惠,要端庄,女子需要遵从三从四德,不能够像是兄长一般外出游学,抛头露面。 她的本名是左依儿,与苏将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为夫妻。婚后夫妻相敬如宾,她身体不好,故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落之中,即便是绘画,弹琴,写字都会消磨心神。 左依儿曾经见过其他的千金春游时放的纸鸢,彼时她也曾心生期盼,想要亲手放一次纸鸢。她的夫君待她很尊重,虽事务繁忙,却也曾答应她,带她去郊外放纸鸢。 左依儿没能等到,婚后不过几个月,她便香消玉殒了。 魂魄离体后,跌跌撞撞,迷茫懵懂,进入了一具刚刚咽气的死尸之中。谢望轩说她的魂魄是十世善人,阳寿未尽,因而有了一份机缘。 他说自己执念未消,才能魂魄不散,他愿意帮她固魂,找回记忆。 左依儿也记起了,为何自己第一眼见到依依时,便觉得一见如故。因为那张脸,是她的。 苏府处处挂了喜气的红纱,大婚之日,喜宴之上。 左依儿看着对依依百般温柔小意的苏将离,无法说清自己此时心中是怎样的感受。 谢望轩本不想要打扰人家的婚姻,毁人婚礼,因果缠身。 只是,人终究不能与鬼结成姻缘,他是为了苏将离好。 婚宴之上早被谢望轩暗中设下了阵法,在左依儿想起一切后,谢望轩便知道了婚宴中的新娘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子的脸颊上遮着金色的流苏,美得不似人间之人,即便长着一副与左依儿相似的容貌,却不会令任何人错辩。 即使是左依儿自己,也觉得那张脸变得格外陌生,过分妩媚动人,能够引诱众生。 苏将离挡在奚依儿面前,容颜冷冽凶戾,即便是重要的婚礼仪式上,他依旧戴着妻子送给他的那支劣质的发簪,将爱妻护在自己的身后。 谢望轩神色认真,“苏少帅,小道奉劝你,这婚还是先不要结了。你可知你的枕边人,到底是什么。” 苏将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