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铁甲摩擦声, 弥漫在整个王城, 原本喧闹的除夕夜瞬间寂静,所有人都躲在家里, 关 门闭户, 惊恐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国公府一大家子祭完祖,正是阖家团圆, 子孙满堂,相聚宴饮,一起守岁的候, 门子突来报,街上出现了大队官兵。 一瞬间, 全家都沉默了, 老国公立刻召集全部家丁, 明灯明火,严阵待。 不知过了多,大门被叩开, 为首的统领对着储国公恭敬行礼:“国公爷,陛下召您和贵府内眷即刻入宫。” 哪个陛下? 储国公情不自禁地产生这个疑问, 不过面上只是平静道:“老夫知道了,请容老夫更换衣冠。” 领兵的人立刻点头哈腰的称是,笑容满面的请国公爷和夫人去更衣,自己就在外面候着。 国公夫人目光停顿了一下, 至少表面上看来,对方对他们没有恶意, 但前方的路究竟是怎么样, 就只有天知道了。 察觉到自家夫人的紧张,老国公难得握住了她的手, 国公夫人转头看向他,吵吵闹闹了一辈子的个人,终于在此刻摒弃前嫌。 国公回去更换朝服,准备入朝,国公夫人也转身沉声道:“有品级的,收拾妥帖,随我进宫见驾。” 在沉寂过后,动静又重新响起来,只不过其他家,可没有储国公府这样安宁。 “陛下深夜见召,不知有要事?” “不知道,请大人速去。” 还要再问,领头的官兵却直接将手按在刀柄上。 烛火辉映中,映照着一张又一张惨白的脸,一家又一家的车马向着前朝辘辘滚动,就算路遇同行,也不敢像往一样打招呼。 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听到宫中传来巨响,秦母和秦雁兰也一起睡不着觉了。 秦行朝看着王城的方向,久违地拿起了自己的刀,就算没什么用,好像也有些安全感。 众人在沉默中焦灼,直到看到燕小飞兴冲冲地进门。 “师傅!岳母!雁儿妹妹!” 在看到燕小飞难抑兴奋的脸后,一切都不用多提,秦行朝终于长松了一气。 转身对着母亲和妹妹道:“娘,雁兰,跟我一起进宫。” 宛如一颗颗珠子,够影响整个天下的大人物,全部滚动到位。 看着摇晃的烛火,和殿外沉默伫立的兵士,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惨白。 一家人性命尽在人手,大梁城,要变天了。 难熬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迎来了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 当看到那人是老皇帝后,一股逃出生天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还好,还好,胜利的是老皇帝,不变得更好,也不变得更坏,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过只是片刻,众人就意识到,不对,胜利的不是老皇帝。 袭红蕊的精好极了,采奕奕地坐到崇文帝身边,当她坐在那里,就是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胜负定,这个天下,迎来它新的主人了。 老国公、秦行朝、邓站在最前排,如果说袭红蕊是新上位的至高者,他们就是朝中新的中流砥柱。 此刻这三人,齐齐俯首。 辞旧迎新,今天真是个好子。 …… 等遍地炸过一遍后,一切尘埃落定,众人也终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瑞王世子宁澜,伙同皇帝内侍德仁、皇城司统领侯元龙,若干人,带甲兵,持械入禁院,逼宫谋反。 造反的是宁澜这件事,众人意外,又不太意外。 不意外的是如今整个朝中,最得势的宗室子就是身为皇帝亲生父亲的宁澜,他如果有更深的野心,想更进一步,铤而险也不是不可。 意外的是这个众所周知的瘸腿世子,居站起来了! 如果他瘸腿这件事是假的,那也就是说在崇文帝第一次病倒的候,他就开始谋划了。 十多年的间啊,一个正常人伪装成残疾人,足足十多年。 这种小火慢熬的功夫,大概把所有人煎得心血枯竭,瑞王世子竟真的全盘忍下来了。 虽一败涂地,但也让人不自觉地唏嘘不。 只是唏嘘归唏嘘,没有一个人敢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要问为什么,这就要从宁澜重新变为瑞王世子说起。 逼宫谋反这种事,没有话,历朝历代的常规解决方法就是九族消消乐,路过的狗都得抓过来炖了。 不过袭红蕊没准备犁的那么深,直接参与的,间接参与的,没话说,手拉手,一起嘎。 至于府中下人,她早颁布了法令,彻底废除私奴制,下人和雇主的关系只是雇佣关系,知情的同罪,不知情的全放出去,抄家的候,她甚至把雇工保护法规定的解雇补贴都发了。 逃出生天的下人们简直喜极而泣,拿着工钱纷纷高呼娘娘圣德,官府一来问,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检举主家,生怕有什么说不到位。 一个大户人家的府中,构成最多的反而是这种底层下人,袭红蕊连取证都变得畅快无比。 而那些直接参与谋反的禁军,免死不代表免罪,统统刺配,给她去戍边、挖运河,或者去海上开荒。 不幸挂落进来这件事的大人们,全部抄家,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也没有抄家快,她爱抄家,多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