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红蕊啧了一声,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晦气。 然而还是放下笔,瞪大眼睛在裴三和凝梦之间转了转:“你们怎么拉在一起!” 裴三却完全顾不上她的话, 快要气疯了。 视线落在袭红蕊身上, 只见她身上绫罗簇锦, 满头钗环,抬抬袖子, 便露出几只叮叮当当的银镯。 这副样子,简直比花楼上的花魁还要花枝招展,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她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枉他这几天那么担心她,她却在这里给他戴绿帽子! 怒气上头的裴三,毫不犹豫就要去拉袭红蕊:“跟我走!” 宋寡妇见势不好,连忙拦在前面:“裴郎君, 有话好说……” 裴三却转手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老虔婆,也有你的账!” 看见老板娘被打, 店里一片哗然,袭红蕊见到这个情形,终于怒了,一巴掌扇他脸上:“你疯了!” 裴三摸了摸被打偏的头,眼底一片血色:“贱人,你还敢打我!” 说罢伸出大手就要把袭红蕊拖出去。 袭红蕊双目怒睁, 一把抽出头上磨得极为锋锐的硬簪, 对着下面喊道:“秦行朝!” 早在她叫的时候,秦行朝便已经蹿了出去,一把扯住裴三的肩膀,将他拽下去。 秦行朝虽是个读书人, 但生的膀大腰圆,一把子力气,看着他铁塔一样的身躯,和腰上的佩刀,裴三终于清醒了一些。 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袭红蕊也愤怒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当初不是你联合他们,一起把我赶走的吗!” “我为什么赶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为什么!那你倒说啊!为什么!” 裴三张口就要说,他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充满了无数愤怒,他有无数点可以指责,可话到嘴边,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努力想找到最掷地有声的武器,可搜肠刮肚的想,居然想不出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话。 因为在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对袭红蕊保持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想过无数次袭红蕊灰溜溜回来的时候,怎么用软硬兼施的语言压服她。 但那些话,都不适宜现在这种激怒的语境,所以他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被袭红蕊抢先占领了语言高地。 她眼睛一软,就落下泪来,指着他颤声道:“你和那小贱人趁我不在勾勾搭搭也就罢了,还连同她一起排挤我出玲珑阁,将我大黑夜的留在外面,这么多天一次都没找过我,一点没把我的死活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宋婶子心善,见我可怜没去处,将我收留在这,你居然一上来就打了她,是不是诚心想我死在外面!” 提到这,裴三终于想起了话头,指着袭红蕊一身穿戴怒骂道:“那你这一身行头怎么回事,你要是本本分分,哪里来的这么些钱!” “放你娘的屁!这是我救了表姑娘的命,表姑娘给的赏,来得堂堂正正!不像你现在还带着那个小贱人在身边!” 凝梦听到这,上前一步,搀住裴三,无奈道:“红姑娘,要说多少次,我和裴郎君什么都没有,你……” 袭红蕊却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嗤笑道:“你倒是想有,你个丑八怪,裴三看上你是他瞎了眼!” “豁~” 好精彩的两女争一男戏码,原本面面相觑的众人,顿时爆发了极大的吃瓜热情。 凝梦顿时停住了话头,有些受伤地依偎在裴三肩膀。 裴三看着柔弱的凝梦,和张牙舞爪的袭红蕊,怒火以及挫败感扭曲成恶意,一把将凝梦搂进怀里,一字一顿道:“看上你,才是老子瞎眼!” 一时间,凝梦和袭红蕊同时愣在原地。 凝梦一脸受宠若惊,袭红蕊却仿佛被雷劈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说什么!” 裴三眼中奔腾的具是恶意:“我是说你,就是个婊子!” “你以为大家对你献殷勤,是因为你好看吗?不!是因为你贱!给几分小恩小惠就能收买!” “你以为大家都簇在你身边,听你指挥,是因为你本事大吗?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小算计!” “你轻浮,放荡,不安分,满肚子害人的主意,你知不知道,你转身之后,所有人都在嘲笑你!” 袭红蕊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完全想不到,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爱人,居然会在此刻,说出如此刺人心的话。 崩溃大哭:“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裴三却不依不饶:“滚就滚!但是我以前给你买的东西,都还给我!” 袭红蕊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置信。 惊呆了一会,脱下一只镯子扔给他:“给!谁要你的臭东西!都还给你!不用找了!” 裴三一把捡起地上的镯子,胸膛剧烈起伏着 ,搂着凝梦就转身离开。 不过走出几步后,又恶狠狠地回头:“你擅自离开铺子的事,我可不会帮你隐瞒了,你自个想想怎么跟世子妃交代吧!” 袭红蕊上前几步,又羞又气,终于哭倒在地,袭绿烟上前扶住她,惊慌道:“姐……” 宋寡妇被毫不留情打了一巴掌,整张脸都肿了。 不过她在家时,挨打也是常有的,很快回过神来,将袭红蕊从地上扶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了,被打的又不是她…… 看着宋寡妇脸上的巴掌印,袭红蕊心中怒火滔天,裴三,这是你自己找死! 前世,就是这样。 她跌落在最深的谷底,裴三便顺手送来无数碾碎人肉.体和灵魂的利刃,可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是因为她当日轻蔑的拒婚,伤害了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