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就有一弊。 她这一手,一下子挖穿了萧党的底子,以为杀鸡儆猴,并且转移矛盾,就能将剩下的人,全部收在麾下了吗? 天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惊魂不定的幸存者,只会更灵活的站队,是敌是友,一念之间而已。 一下子牵出这么多人,就算是皇上紧急开恩科,也没用,真以为当官是那么简单的事,挖个坑就能种萝卜? 她递不上去的人手,自然要落到他们手里。 当然,这或许会激怒上面那位真龙天子,可那条年迈,身体又不是特别健康的老龙,还能活几年呢? 这真的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深思的问题。 想明白这点,林相那边的人是说干就干。 扳倒萧南山的第一波红利,其实是名。 萧党无法无天这么长时间,民间百姓怨愤已久,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谁打倒他,谁就是“好官”。 但这第一波红利,几乎完全被秦行朝吞下了。 虽然崇文帝戏折子,只喜欢看他那部分,但老百姓心中,真正的“大英雄”,当然是秦行朝了,这什么惊天动地的青天大老爷啊。 面子已失,再不争里子,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所以这群清流,也开始行动了,拼命打掉更多人,争过来更多位置。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头头林相,还能不能再升一阶了? 面对林儆远那边无法忽视的动作,崇文帝果然如所有人想的那样,非常恼怒。 但他必须得忍。 这么大一个国家,不是玩的,里面需要有人干活。 他当然知道,手底下都是一群什么狗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但水至清则无鱼,要是全凭喜好,两相齐废,那整个朝廷都得瘫。 所以他只能忍,一步步地和底下的人周旋,角力,这就是一个耗心力的活,要不他当初干吗培养萧南山帮他弹压群臣。 现在萧南山没了,这个活又回到了他身上,崇文帝快烦死了。 林儆远那边的人,在不遗余力的,把他往左相的位置上顶。 “皇后”没了,“贵妃”上位,这很合理。 但他当初为什么一个封“皇后”,一个封“贵妃”,“皇后”年老色衰后,也不换人呢? 就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换啊。 “皇后”和“贵妃”的功能,当然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注定适合当“皇后”,有些人注定适合当“贵妃”。 哪怕没有盐方的事,他也不想让林儆远上位,归根结底,就是他打心眼里“不喜欢”林儆远。 要是盐方的事,发生在萧南山身上,他甚至都不会生气,当然,这事也绝对不会发生在萧南山身上。 不过想到这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三七分成的事,原本对萧南山重新升起来的好感,瞬间又消失了。 匹夫!都是匹夫!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临到头了,才发现谁都不可靠,崇文帝别提多闹心了。 现在他对袭红蕊言行无忌,所以等人少的时候,也就把自己的烦恼,直截了当地跟袭红蕊说了。 袭红蕊听了,非常不解:“您愁左相的人选?咱们不是说好了,定秦行朝吗?” 崇文帝:…… 秦行朝当然是好的,论听话,从侯官衙培养出来的令行禁止,谁能有他听话。 脏活,累活,全可以交给他。 问题是他这个出身,这个资历,虽然已经极力给他镶金了,还是太浅了一些。 就算他可以任性,无视资历,宰相也是要真干事的啊。 让秦行朝当个干吏还行,让他统御国事,管理群臣,那都不用林儆远出手,他手下随便出一个,就能玩死他。 听崇文帝这么说,袭红蕊用手撑住下巴:“那皇上您再选一个不就行了吗,三条腿的蛤啊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这么大个朝堂,一个能当宰相的都没有吗,我可不信。” 崇文帝:…… 要是挑一个合心意的宰相有那么容易,他为什么要让萧南山干到八十多,是因为喜欢他吗…… 袭红蕊却没有气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皇上,您还别不信,臣妾立时就想到了一个人选。” 崇文帝嗤笑一声:“谁?” 袭红蕊毫不犹豫道:“老国公啊。” 崇文帝:…… 老国公?褚国公? “他怎么可能当宰相呢,我对他太了解了,聪明是够聪明,滑头也是够滑头,但真论干实事的能力,他都比不上秦行朝。” 见崇文帝陷入疑虑,袭红蕊便掰着指头笑起来:“皇上,您属意的人选,其实就是秦行朝,只是他现在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太嫩了,一个是能力不太够。” “可这两个都不是问题,资历熬熬就好了,能力练练就好了,缺的只是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 “既然如此,那先找个暂时的宰相,挺过这段空白期不就好了嘛。” “秦行朝缺的资历,老国公有,秦行朝缺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智慧,老国公有,而老国公差的执行能力,秦行朝有。” “皇上您当初将我大哥安插进工部,其实我大哥啥都不会,但这么些日子,也没出什么大错,不就是因为那两个副曹,联合在一起,共同完成了左曹的全部职能吗。” “既然皇上您可以弄个三合一曹,怎么就不能弄个二合一相了呢?” 崇文帝:…… “你是要我把左相这个位置,再拆出一半?” 袭红蕊哈哈大笑:“当然不用了,行其权也未必非使其名,您就直接把左相的位置给老国公呗。” “现在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