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在院子里转悠,莽莽出来,喊了一声:“你去顾家送个药,光明正大地去,不必翻墙。”
赵宁天天往顾家送御医,她赵棠去送个药怎么了,锦上添花,不给皇家添乱。听风拿着药看了一眼,问:“就走大门?”
“点两个人和你一起去,乘马车去。”见听风不敢置信,赵棠灿然一笑,“要不叫千锦和你一起?”
听风嘴拙,走顾府大门这回事,还是千锦合适,赵棠果真点了千锦出来,“去顾大都督府上走一趟,你是我们府上的脸面。”千锦最喜欢这样的工作,立马福了一福,“回公主,千锦会管好府上的人,不让她们丢脸的。”
千锦带着听风乘马车去顾家,莽莽招了长缨,“我们也去一趟顾府。”但走的是侧门,翻的是墙,趴的是窗。
越想越觉得这一次顾家的表现过于弱势,轻描淡写,赔上一个顾况,他们舍得?千锦和听风头回上门,海畔收到风声,立马就告诉顾况了。
顾鸣凤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还没起身,下人掐着时间,这位顾家的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很少见人,但也很少有人去找她的麻烦,可见她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赵棠的公主府来人了,顾鸣凤起身梳妆,问:“堂兄前面去了?”
“是的,大都督前面去了,猿惊鹤怨也是一起的。”
赵棠与长缨对视一眼,顾鸣凤揽镜自照,隔了一会儿,笑着说:“堂兄和赵棠关系果然不一般,瞧瞧,这赵棠不就来了。”
顾鸣凤磨磨蹭蹭,又净了手,拿帕子擦了,再端起茶杯,说:“赵棠算什么。”
下头人不敢接话,顾鸣凤细细选簪,终于事毕,“好了,别让我们长公主府的人等太久,毕竟公主府的人也是头一回上门。”顾鸣凤让人推着出了内室,前头的海畔听说长公主府来人了,十分高兴。
可来了两人,一人是听风,顶了她位置的人,海夫人的人,何以公主还一直留着她?另一人是千锦,这人海畔就更不认识了。
听风拿出来泡脚的药包,顾况其实很想问一问,一别月余,她怎么才来。
千锦说:“早就听闻中军大都督英勇,大都督在蜀中杀敌,我们在京城得安稳,都是得您这样的将士打下的江山,包括永安公主在内,我们是很感激您的。”
这话本是没错,但炸山还是赵棠的主意,是以听在听风的耳里,这会儿千锦就像在反讽顾况,听风瞧顾大都督一眼,还没开口,顾鸣凤就来了。
顾鸣凤让人推着,坐在一个能转动的椅子上,生的倒是娇俏,不像什么将门之女,倒是挺娇滴滴的,白皙又孱弱的模样。
听风本来要讲这药包来之不易,是长云骑马千里去关城拿的,但这会儿也不好再讲了。
千锦在宫里什么人没见过,特别是女人,宫里什么最多?女人最多。上到太后娘娘,下到每个角落里的小宫女,哪个不是女人。扫地的,沉默的,多言的,天真的,各样形态的女人只要在皇宫,哪一种都层出不穷。
“大都督未愈,我们就不打扰了。”千锦也不和顾鸣凤打交道,依然同顾况说:“这药包疗效很好的,大都督用了就知道了。”说罢,就拉着听风告辞,“公主府里人手不够,不像顾府人才济济家大业大,我和听风就先回去了。”
顾鸣凤眼皮子一动,嘴里道:“永安公主哪里话,要哪个丫头,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顾家的人去伺候公主,这不合规矩吧。”
还怪会曲解人意的,千锦还要再辩。听风却是一言不发,拉着千锦走了。出大门的路上,千锦道:“拉我做什么,还敢妄言公主府了,她算什么。”
听风也是头一回见顾鸣凤,出了顾家,上了公主府的马车,才道:“你不是她对手。”
“什么?”千锦不会武,看不出门道。听风拉了车驾,说:“这顾小姐有些机关,你看她虽坐在轮椅上,但那轮椅关窍很多,她坐着也是能杀人的,你信不信。”
千锦本也不信的,后面哪一次看见刀环夜里舞双刀,就低了声气,说:“那咱们日后别再来了,反正不会有什么交集,他们是武将之家,与我们不是一路的。”
赵棠坐在窗边看书,千锦端了点心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棠说:“受委屈了?”
记起听风的嘱托,其实更近似是威胁,千锦搁了点心,回说:“没有,顾家挺好的,大都督也很好,没......没受什么委屈。”
结结巴巴,磕磕绊绊,赵棠也看见了顾鸣凤那个机关轮椅,上面装了一些机关,手柄上有两根细细长链,应该是装了□□。还有靠背上装着一把打伞,可以遮阳、遮雨,当然也能杀人,好锋利的伞骨。
“去院子里看看,今日我让她们种了荷花,你去指导指导。”千锦这人,娇小姐脾气,人是好的,受点委屈,还要人哄。
赵棠不知道,今日朝堂上因为顾况的事吵起来了,一批人喊着要污蔑的人给个交代,那人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当众抱柱叫屈。
人没死,撞了个半生不死,本来差不多堵住了悠悠众口。
谁料大理寺少卿俞焕生异常尽职尽职,竟将半昏的人拖大理寺去了,说养好了就直接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