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在浔市很有名的酒店举办。
大人们本意是AA制，但刚回国的班长拒绝了，变成了他请大家聚餐。
大家也就明白过来，他在国外这些年混得挺好，赚了不少钱。
因此，一进入包厢，有些人就恭维起了今天的主人公郑成仕父子俩。
季女士想着毕竟是人家请客，所以进去之后先带季朦过去打了声招呼。
“郑叔叔好。”季朦规规矩矩地喊人，在得到郑成仕的微笑点头后，她的视线落到一旁穿着休闲装的寸头男生身上，犹豫了下。
“季阿姨，我是Matt，好久不见您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漂亮呢？”男生说着，对上
季朦的视线，他打量了她一圈，疑惑开口：“你是小季朦吗？”
季朦点头：“Matt哥哥好。”
“你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话少哈哈。”Matt仿佛没察觉她生疏的语气，夸她裙子好看。
大人们忙着三三两两寒暄，Matt见状就带着小辈们坐另一桌。
这一桌围坐了十三个小辈，年龄最大的刚好二十岁，最小的才四岁，必须被姐姐抱着才能不闹腾。这群人中高中生数量最多，大家分布在不同学区，除了季朦和Matt以外，其他人互相之间都不认识、没见过。
Matt是个很健谈的人，一直在活跃席间的气氛，也不会冷落谁。有人对去国外读书感兴趣，他就给出中肯的意见；有人对国外生活好奇，他也不吝啬与分享自己的见闻。大一点的孩子不会轻易表露心绪，小孩子们却被Matt三言两语收服，一口一个“哥哥”喊得十分顺口。
Matt起初还会跟季朦搭话，后来发觉她更喜欢当聆听者，就随她去了。
聊得差不多了，郑成仕让服务员上菜。
天南海北的菜式都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酸甜苦辣咸都有，还有几道西餐，看来选菜的时候考虑了所有人的口味。
跟季朦预想中的推杯换盏场景不同，一来郑成仕没有点太多酒，二来今天来不少人都是开车来的，喝了酒不方便。所以，席间气氛热闹却有序。
季女士一滴酒没喝，用橙汁代酒跟大家举杯。
小辈这桌也上的橙汁，他们比大人们更不喜欢应酬和客套，Matt带头举了一次杯，随后便是该吃吃、该喝喝。
Matt跟季朦坐在一起，他在夹虾仁事忽然问他记不记得小时候的夏天。
“我记得我以前特别会钓小鱼小虾，你在这事上没有天赋，却很喜欢跟我一起蹲在河边，帮我看着水壶。”他笑着说，眼中闪过怀念。
他继续说：“有一天有一群大孩子恐吓我们，说那条河是他们的，不许我垂钓还要抢走我的龙虾，你当时特别勇敢，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拽着那个领头孩子的胳膊，要把他往水里拽！”
季朦见他停下，点头说记得。
Matt脸上的笑容扩大：“话说回来，人长大后真的很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你小时候凶得很，就像游戏里那种逼格很高又沉默寡言的反派BOSS似的，可现在看起来就是乖乖女。我听我爸说你现在还是市一中的学霸，数学和物理竞赛都拿了一等奖，可以保送去华大是不是？这一点也跟小时候完全反过来了。”
季朦小时候是个学渣，别人家里都能贴满小孩儿的奖状，季朦小时候什么奖状都拿不到，还经常因为不及格被请家长……季女士一度担心女儿是个智商低下的低能儿，带她去医院测了三次智力才放心。
季朦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反问他：“你的变化也很大吗？”
Matt愣住，思索了会儿后说：“应该是大变样了吧……不然不是白在国外待这些年了？”
他话没说完就没了下文，季朦觉得他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问起他gap year的安排。
Matt再次畅所欲言，分享了自己的旅游规划。
季朦以为他会做环球旅行，却没想到他所有的目的地都在国内。更严谨地说，是仅限于国内的大陆地区。
“太久没有回家乡了。我是坐飞机回来的，在天上看着就感觉浔市大了好多倍，也繁华很多，直到走进老城区我才找回一点小时候的感觉。”他有些惋惜地耸肩，“其实我本来想请你做我在家乡的旅游向导，但我妈提醒我你今年是高三生，警告我不许耽误你学习。”
“网上有很多旅游攻略。”季朦说，“市旅游局的公众号上也有很详细的旅游路线，都比我专业。”
“……好，今晚回去我翻翻。”Matt结束了话题。
季朦得以安静地享用美食。
吃完饭后，郑成仕提议去唱歌打牌，季女士用女儿做借口推掉了。走之前，Matt加上了季朦的微信。
季朦认为他是想要旅游攻略，于是回家后第一时间就把浔市旅游局的公众号分享给了他。
没两秒，Matt给她回了一个微笑点头的表情包。
季朦自觉义务尽到了，就放下手机做题去了。
周一，季朦看着陆祇踏进教室，回头确认了眼时间。
离早读课还有两分钟，没有迟到。
怪事，她想。
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责任，在陆祇坐下的那一刻，她真诚的道歉也脱口而出。
“对不起，周六在电梯里我碰到了你。”她的表情也很愧疚，“当时电梯人很多，我必须郑重地再次跟你道歉，我——”
“闭嘴吧。”他脸色不善地打断她的话，“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这些东西拿走。”
季朦这才注意到那沓试卷又回到了他的课桌里。
试卷是怎么回来的？季朦想不通。
陆祇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试卷，以为她又要搬出老套古板的说辞来劝学，没好气地将试卷塞回课桌里：“算了，当我没说，你别跟我说话了。”
他的语气里充斥了不耐烦和怨念，季朦束手无策，只好听之任之。
虽然上学没有迟到，但陆祇对待上课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他依旧我行我素，课上不是睡觉就是用平板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