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点二十分,贝琪在斯内普办公室外的走廊徘徊了几分钟后,终于来到了门前。
其实她现在比起紧张,好奇的心情反而占了上风,甚至还有一丝激动。她倒不是很担心自己被针对,毕竟在她印象中,这个“记仇”的院长除了毒舌了些阴暗了些,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拿去刻意针对哈利·波特了——特别是“波特”的那部分。比起哈利,他对其他学生可以说几乎是一种一视同仁漠不关心的状态。
但你又指望他能对别人多和颜悦色呢,设身处地地想,有哪个人在经历了斯内普的经历后,还能拥有什么乐观友善的心?
爱似乎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而爱与恨是一对火焰双生般存在的主题,斯内普生长不易的爱都促成了他如今的恨,这个黑乎乎孤零零的男人,冷硬的外表和讽刺的语言之后,翻滚的都是自我厌弃、悔恨与复仇的暗涌。
贝琪提前做了心理建设,决定今后都多多包涵一下这个坚强的中年男人,虽然过去,她觉得斯内普并非全然无辜,但同时也敬重他、同情他,毕竟他也只是又一个战争的受害者,经历了不幸的童年、不怎么愉快的学生时代和目睹挚爱离去,最后也用自己的一生进行了偿还。
她望着眼前紧闭的石门回过神来,抬手想敲,又怕上面有什么机关,于是试着喊几声斯内普教授——太惊悚了,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没得到任何回应,贝琪咬了咬牙,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开始小心翼翼地在石门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轻敲起来。
当她敲到某一处时,石门啪一声轻响,打开了。
贝琪以为是自己真的敲到了机关,正打算推开,却被门缝里瞪着她的斯内普吓了一跳,于是飞快地将魔杖收了起来。
“瑞凡。”斯内普语气不善,“你还要在门口傻站多久?”贝琪赶紧闪身而入,合上了门。斯内普的办公桌上有几摞羊皮纸,他看起来正在批改作业,而且被作业气得不轻。
“把桌上那盒蚂蝗切段浸泡,毛虫切片,耗子脾脏取汁,做完后离开。”他坐回了椅子,头也不抬地朝贝琪吩咐到。
蚂蝗、毛毛虫……呕。贝琪在心中呕吐了几秒,墨迹地走到了房间角落处的工作桌前。只见一个木桶里放着黏黏糊糊的老鼠脾脏,旁边两个盒子中整整齐齐地个码着几十条深褐色肉虫,还好它们都一动不动的,估计是已经初步处理过了,贝琪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一会儿被蚂蝗咬几口。
“我们下节课要学做缩身药水吗?”贝琪坐了下来,拿起了盒子旁的小刀片,一边揭开蚂蝗盒子的盖子,一边问到,“那为什么要把耗子脾脏榨汁?”
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贝琪捏起蚂蝗的手一抖,滑溜溜的虫子又落回了和桌子里。勤奋好学也有错?她只是想起了自己在书上看见过的药剂配方,因为复方汤剂也会用到蚂蟥,她顺带看了看相关的其他药剂,记得缩身药水会用到这两种虫和耗子脾脏,便顺口问了出来。
谁知道为什么在斯内普面前不管发出什么声音,都会收到死亡凝视?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蚂蝗段五毫米,毛虫片一毫米去头,耗子脾脏汁三瓶——为了熬制进程更快。”说完又皱着眉开始批改作业。
好吧,贝琪缩了缩脖子决定闭好嘴,她从衣服里掏出魔杖,敲敲施了个照明咒,插在木桶的缝隙里,才又拿起一只蚂蝗开始切割,假装刚刚无事发生。
斯内普的脾气很烂,办公室的光线也很暗,角落里更甚,贝琪点着自己的魔杖无语下刀,心想这哪是禁闭,这是体罚吧!
她在蚂蝗身上比划一下找着大致位置切割下去。蚂蟥切起来像动物肝脏,滑滑软软的,倒还算是比较轻松,她将切好了的小段放入了贴纸标签的浸泡瓶中,很快便切完了蚂蟥。
而另外两种材料处理起来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毛虫看起来戳起来都软乎乎的,切起来却十分困难,它的皮像附了一层膜,很难被刀刃切开,切开后的部分又稀稀的,像苹果布丁——贝琪把它想象成切布丁,很快就决定短时间内都不会吃布丁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于切完了最后一片毛虫,一边庆幸着自己没有给自己手上切几个口,一边偷偷看了一看斯内普。斯内普大概已经批改完作业了,此时正低着头快速写着什么,羽毛笔在他手里像还未从鸟身上拔下来,快速翻飞着。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油头遮住了大半,看不清表情,贝琪看着看着忽然发现羽毛笔飞舞的速度慢了下来,她迅速收回目光,拿过一只大玻璃瓶放在面前,从桶里捞出一个老鼠脾脏,用刀在脾脏的一侧划了一个小口,对准玻璃瓶口开始挤汁。
这耗子脾脏大概也是经过初步处理的,挤出来的才会是脾脏的汁液,而不是血。老鼠内脏又湿又滑又冰冷,她感觉满手都粘糊糊的,难受地加快了动作,最后挤得手指都要僵了,终于挤完了三瓶。
看着自己满是胆汁的手,贝琪苦恼地叹了口气,低头在袍子上蹭了几下,掐着指头熄了魔杖,塞进衣兜里。站起身欲走,抬头却发现斯内普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手帕在你身后的椅背上。”他嘴角抽了抽,“不过我想你已经不需要了。”
贝琪转过头才发现,椅背上搭着一块儿灰扑扑的帕子。好吧,斯内普还是有点良心的,她还是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面应该还施了附加清洁咒,手上黏黏的感觉都消失了。
“谢谢教授,那我弄完回去了。”她一边轻手轻脚的朝门走去,一边说到。
“进门按门口左侧第二个蛇雕的眼睛。”斯内普答非所问。
“好的。”贝琪飞速离开了办公室。
平心而论,今晚的禁闭也没有大伙儿想象中那么可怕,斯内普从头到尾说的话甚至没超过三句。而贝琪在处理材料的时候也算沉迷于工作,连斯内普是不是一直坐在那儿都没注意,这几个小时活干完,她最大的的感受是手又冷又酸,以及肚子好饿。
她走了几步,在魔药课教室附近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有半个多小时左右才宵禁,于是思考几秒,决定去探索一下霍格沃茨的后厨。
没记错的话,厨房入口在赫奇帕奇休息室入口附近。贝琪上了楼梯,沿着墙壁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那幅盛着水果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