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问凌信之,侧过头去看着陆扬。
陆扬踌躇着,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众目睽睽之下师父这么问他,落了凌信之的颜面不说,自己初来乍到什么诸事不知,而落霞镇只不过是匆匆一瞥,何况又涉及到秦少飞,将他牵扯进来,不知会怎样。
凌信之道:“任洪死时其下属十五人均在场,事发突然未能阻止。据称乃一白衣人突然出现,只取任洪一人性命而去,众人个个带伤无力追捕,只得由他去了。现今除三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余下十二人均可作证。”
也许是因为之前他的话遭到了陆扬的质疑,凌信之难得地多说了这么多话。
与凌信之的严肃迥然相异,宇文焕摇着扇子,怪腔怪调地道:“属下一路追踪此人来到苏州,证实此人确是白狐无疑。”
提到苏州,陆扬一颗心直往下沉,空荡荡的毫无着落。
邵恩铭问道:“刑堂一路损兵折将,结果如何?”
宇文焕有意无意地看了陆扬一眼,向上拱手道:“托主公洪福,刑堂幸不辱命,白狐已死。”
邵恩铭长长出了口气,面色略和缓了些,道:“很好。落霞镇的事情,就让刑堂去查,这也是刑堂的本分。你们朱雀的人,就且先避一避嫌疑吧,此事不必再管。”
“是。”宇文焕与凌信之齐声答应着。
似乎有一阵清风吹进门来,厅中沉闷的气氛瞬间消解,从开始到现在,终是有了个好消息。
只有陆扬知道,这个结果源自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也没有勇气去否定这个令大家都很高兴的结果。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的欣喜,是为了另一些人的不幸。
但是这样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邵恩铭站起身来,所有的轻松都如风吹浮尘般倏忽不见。陆扬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隐隐猜出接下来的事情非比寻常。
邵恩铭踱了两步,抬头望着堂上众人,缓缓地道:“落霞镇的事,真就这么点?我怎么听说,威远镖局的镖车,还捎带着人呢?”
他说的“人”,自然不会是寻常的人。陆扬茫然不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见始终正襟危坐的付月明,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邵恩铭对他素来都是礼敬有加,这般毫不客气的审视,已是极不寻常了。
宇文焕收起了他的漫不经心,回头吩咐道:“带进来。”
所有人都向门外望去。适才这些已然足够令人心惊,这样郑重放在最后的,应该是怎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