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簪黄录> 第五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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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2 / 3)

桥的地方,人便异常的多。随着人群慢慢走去,到了城门,恰是三座桥走完。

上元城门彻夜敞开,这时辰出入的人甚多,多半都是兴尽归家。二人混在三两拨晚归的乡农中间,也无人留意。

城中灯火辉煌,城外也并不寂寞。但凡有人家之处,少不得应景也挂上两盏灯笼。放眼望去,点点如星辰闪耀。

路上渐渐黑了,明月西坠,脚下树影纵横,随风轻摆。

萧仪停在一扇柴扉之前,轻轻扣门。

这家并未挂灯笼出来,黑沉沉的像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周围一圈篱笆围着中间场院,是个菜园子模样。

屋子灯影晃了一晃,吱呀门轴一响,一点灯火缓缓走过来。

“谁呀?”面前这人年纪已然不小了,佝偻着背,打开了门。

萧仪道:“李老丈,我是为小山子的事情来的。”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牌子,递给老人。

老人看了看,还给他,道:“这般深夜,官人还要过来。里面请吧。”

进了屋,并无其他人在,房子也不大,显然老人独居,并无同伴。团圆之夜,桌上冷清清摆着一把大陶壶,一只茶碗,盛着半碗热水。旁边灶台火已然熄了,收拾得极干净。

老人颤巍巍从柜子里拿出两只茶盏来,请二人坐下,道:“你们这些做官的人,大好的日子,不去作乐耍子,却往老头子这里跑。冷锅冷灶没的招待,请喝一碗水吧。”

萧仪道:“正经事情要紧,难得今夜有空。”

沈紫玉留神看了一遍,四下里陈设并不破旧,寻常殷实人家模样,只是十分的冷寂。老人也不似看起来那般老,大约不过四五十岁年纪,只是岁月无情多白了头发,身子不大好的样子,显得苍老些。忽然想起余成,也不过如此年岁,这些日子,也不知怎样了,每年冬月旧伤总是难熬,可曾发作?

那边萧仪又道:“时隔太久,当年主事之人早已身故,令郎孤身在外,是极不容易的。”

李老丈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不通音讯,不知他去了何处,过得如何,也不敢问起。官人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萧仪道:“朝中变故,并非有意撇下他不管。如今贸然相见,只怕令郎生疑。请老丈赐一个信物,做个记认。”

李老丈沉默良久,慢吞吞起身,打开箱子取出件东西,攥在手里,慢吞吞关了箱子,走过来,递给萧仪,道:“便将此物给他吧。”

萧仪接了,是一枚系着红绳的古钱,字迹已然磨灭不清,绳子色泽晦暗,显是多年的旧物。看罢,郑重用手帕包了,放入怀中,道:“多谢老丈。夜深不便多扰,就此告辞。”

李老丈不做声,起身相送,出了屋子,走了两步,忽然跪倒,叩头不止。

沈紫玉吓了一跳。萧仪伸手相扶,道:“老丈何故行此大礼。”

李老丈流泪道:“官人,我不知道您是哪个衙门的,按着规矩也不该问,只是草民只这一个儿子,办完这件事情,求官人做主,放他回来吧。”

萧仪道:“我当是何事,这个容易,过个一年半载,叫他回来便是。”

李老丈万不曾想如此容易,一时愣住了,不敢相信。

沈紫玉道:“公子已然答应了,你还愣着作甚。”

李老丈这才回过神来,又叩头称谢。

萧仪拱了拱手,转身走入夜色中去了。

良久,沈紫玉再回头,似乎还能看见老人长跪门前的身影,不知怎的,心中一片沉重,默然不语。

萧仪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公子会告诉我些什么事情。”

萧仪笑道:“今夜的事情,我便是瞒尽所有人,也不会瞒你。事涉九重天,不妨原原本本说与你听。”

沈紫玉怔了怔,抬头看着他。

萧仪又道:“当年朝中有人追查九重天,发掘出一个天大的秘密。无奈九重天势大,高手如云诡秘难知,捅破这个脓包容易,收场却难。便陆续差了些人,想方设法混入九重天之内打探消息。这位李小山,便是其中之一。”

沈紫玉恍然:“原来此人是这样身份。”

此时街上行人已极稀少,二人低语,便不怕被人听见。

萧仪接着道:“这些人不是无功而返,便是被九重天发觉,抑或身后并无家累,倒认真反了朝廷,最后成功者寥寥。李小山当时不过十来岁,还是个孩子,并无人看好他,倒一路顺风。”

“奈何世事无常,朝中剧变,主事之人自身难保,远谪千里病亡途中。至此,这批人成了断线的风筝,无人相问。适才说过,九重天涉及一个天大的机密,当年朝中纷争不断,知道内情的也不敢声张,免得惹祸上身。此事便沉寂了多年。”

“也是机缘巧合,我有意追查九重天,辗转得知了这么一件事情,却不好假手于人。当日我微服南下知者寥寥,却遭了算计,差池定是出在自己府中,究竟是谁一时却无从下手。李小山之事,出不得半点纰漏,只好亲自前来。”

沈紫玉道:“此人既已潜藏多年,当年的孩童想来早已成人,心中所想已不可料。所以公子需要拿到其父的信物。一则取信,二则是把柄,甚至可以说是人质,不知紫玉想的可对?”

萧仪点头:“不错,虽然说出来无情些,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沈紫玉想了想,道:“殿下适才说,九重天涉及一个天大的机密,紫玉有些好奇,冒昧问一句,不知可方便说么?”

萧仪笑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无妨。九重天邵恩铭,其实并不姓邵。他真名萧缜,认真论起辈分来,算是我的堂叔。”

“萧缜?”沈紫玉心中吃惊,默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萧仪回头看着她,又道:“萧缜之父,与先皇——便是我的祖父,是异母的兄弟,当年曾入主东宫,谋逆作乱为先皇所平,全家赐死,只独跑了萧缜一个。”

说到这里,萧仪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胜负逆转,如今坐在这皇位之上的,未必不是此人。”

沈紫玉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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