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重合。 只不过,他们面前的,一是无边连绵的烈焰,一是狰狞可怖的巨大地海之瞳。 恒升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惧。 “你之前的友,也不会想看到你做这样的选择的,谢。”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恒升顿了顿,音又从高昂变得轻柔。 轻柔到几乎在颤抖,轻柔到像是哭泣。 “恒升,你也知道有办法。” 谢只是背对着恒升,用无可奈何的语调说道,像是在劝说无理取闹的孩子。 “不,有办法,它只是地海的衍生物,绝对无法抗衡地海本体的位格——只要我——” 恒升的眸色逐渐变深,那双翠绿的,仿佛生机勃勃森林般的眸子,在染上地海幽绿的色彩。 只要我把身体短暂交给它。 谢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地海与深空因为相互极度厌恶,不可能不察觉到彼。 如在明晨之城第一次相,还有注意到对方银辉共鸣的那一瞬间,恒升就明白了面前年的身份。 深空的使者,甚至是深空的主级使者。 自己都已经发现了许许多多,那么谢,他这位脑子远比自己好使的好友,肯定知道的更多,考虑的也更多。 深空与地海是不可争议的死敌。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的友情,从来都不是所谓地海与深空可以阻止的东西。 恒升之前一直害怕,一直不敢面对自己身上属于地海的部分。 但是如果与失去谢相比,这一部分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只是让地海降临而已,他绝不会输给地海的意志。 “你太年轻了,小恒升。” 银发的年背对着海中之路尽头的符文链,符文链在运转中发出星光般闪耀的点点璀璨,谢突然转过头来,向他们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无奈笑容。 年的眉眼在光影的渲染下温柔至极,像是早春生长的花瓣上晶莹露珠的折射光点。 不,一定有比那更恰当的比喻。 恒升心想。 比如……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星星。 闪耀的,光芒温和不伤的,不似太阳夺目耀眼的,不该存在于地海世界的星星。 银发的年在笑着,但是却显得那么哀伤。 明明他的嘴角勾,却像在哭一样。 “我已经彻底堕入深空,但是你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把这糟糕透顶,愚蠢透顶的命运撕碎。” 谢深吸一,将过去美好的相伴,一路而来的嘻笑打闹,一为了到达共同目的地而做查询的资料,一为脆弱的星辉,握在手中,任它碎去。 天边云舒云卷,深空与地海拉开岁月的开篇,阿斯莫德的一切,都在等待着太阳去照耀,拯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切都会被太阳照耀,拯救。 “不过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看,当时沙虫攻击我,我最终也有事,不是吗?” 他讪然一笑,语言有颠倒混乱,如果放平时,恒升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嘲笑谢的机会。 但是现在恒升只感觉难受。 非常,非常的难受。无法形容的难受,好像心脏被挤压,被扭曲,被鞭挞。 沙虫和地海的眼睛,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我不会,我不会放弃你的……” 恒升无措地呢喃,就像是一只即将失去主却无能为力的狼犬,只能在雨夜咬住主的衣角,哀求他不要走。 “嗯,我知道,毕竟你就是这样的嘛。” 谢向外走去,他离外面旋转的符文链近在咫尺,耀眼的光芒温和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语与往常那种调侃般的语完全不同,温柔,温柔。 但是恒升宁愿他不要温柔,宁愿谢和往常一样调侃挖苦他。 “所以,我也不会死掉的,我等着你来救我。” “不论我变什么样子,不论你变什么样子,我都会等着,你也都要来救我。” 银色长发的年背对着恒升,闭上眼睛,音轻,但他说的却被恒升一字不落的刻在心里。 “我不想死,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不要伤心,恒升,我现在,只是去接受我早该接受的命运。” 银色的辉光闪烁,时间的禁制被空间打破。 主还是走了,留狼犬在雨夜之中,听着命运的雷鸣。 “我一会来救你,可是,谢,你仅仅告诉了我你的姓氏,你甚至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地海诡妖终于将海中之路的防御性符文链磨掉,刚想入海中之路,就被银色的锁链一一碾粉末。 有了阻拦,海中之路的入迅速关闭。 恒升头上金色的纹样扭曲着闪烁,如同一柄粗糙又精致的王冠光环。 他最终还是能控制住自己,拼命向着谢伸出手去。 火焰开始燃烧,随着胡麻发年的身体,一同向着海中之路的入处拼去。 在传火之冠的耀眼下,时间都被碾压破碎。 “至,谢,你至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胡麻发色的年绿色双眸之中淬上金色,传火之冠的力量一瞬间挣脱禁制,竟然压制了恒升体内的地海。 海中之路的符文链迅速地转换,恒升像是一团火焰,向着谢固执地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