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风又不傻,他当然懂了,他什么猜不透?跟宋建国扯了半天之后,沈临风就果断骑着自行车回宾馆了。 既然宋建国明确表示过,股改这件事儿他无过问权限,那么,继续再聊这个话题,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沈临风回到宾馆的时候,却发现门口蹲了一个熟人,是前几天在大学招聘班里的那个大学生,对,四十岁的那个。 面对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沈临风应该管他叫一声叔,可他上学太晚,同时又只能当自己的下级,所以,得是人家来恭恭敬敬地管自己叫一声:领导! “是赵云同志吧?你在这里干什么呀?”沈临风喊了他一声。 见自己要等的人终于回来了,蹲在门口的赵云,连忙掐灭了手里的烟卷,扔到地上,用那双几乎快开胶的解放鞋将其踩熄灭。 沈临风注意到,他抽的烟卷,竟然是自己用旱烟叶子卷起来的。身上的穿着也比较寒酸,穿着一件看不出是黄色还是白色的外套,洗得干干净净。 绿色的军裤按理说是六七十年代的风格才对,86年的老百姓流行趋势已经开始朝着劳动布制作的牛仔裤转变了。 不过,以他的年纪来说,穿着风格停留在十年二十年之前也理所应当。 他叫赵云,这也是沈临风对他印象比较深的地方之一,谁让他起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特色了呢!他家老登肯定是个三国迷。 古有常山赵子龙,今有天海市赵云,只是不知,今日的赵云将来是否会成为自己事业路上的五虎上将呢? “领导您好,我是专程来这里找您的,原本想进去见您来着,后来,听前台的服务员同志说,您不在房间里,一大早就出门了,所以,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赵云说话的时候,不仅语气客气,就连姿态也摆放得相当低微。 “来了应该不止一会儿那么轻松吧。”沈临风笑了笑,一会儿?蒙谁呢,光看地上的烟头就不难看出,至少一个钟头起步。 “进屋来说吧,别在外面站着了。”沈临风主动邀请赵云进屋聊聊,同时,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这个老同志的底细。 跟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对于很多才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们来说,他们有着足够骄傲的资本——年轻。 在以资本为主导型的劳动市场里,年轻富有活力的职工,是他们所青睐的对象,因为他们有着旺盛的工作热情和工作活力。 资本愿意为年轻的劳动力埋单,所以年轻的大学生们才会有恃无恐,才敢心比天高,可这位叫赵云的老同志不行啊! 明明也是一个大学生,可他凭什么把姿态摆放得这么低微呢?如果沈临风没有猜错的话,这位老同志,恐怕已经在很多岗位的面试上遭受过挫折了吧? 对于他来说,能有一份比种地收入高的稳定工作,比什么都重要!跟小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同届同学们相比,他没有任何可以骄傲的资本了。 跟着沈临风进了房间之后,哪怕是给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在没有沈临风邀请坐下的发话之前,他仍是拘谨地站在一旁。 沈临风无奈地笑道:“戏剧里都唱着,赵子龙浑身是胆,能在曹军大营里杀个七进七出,怎么同样是赵云,为什么你这个赵云却如此谨慎卑微呢?” 听了沈临风的话后,赵云摇头,一脸无奈地苦笑道:“如果我真的是那个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那该有多好啊,他是能把社会殴打一顿的狠角色,可我不一样啊,我是被社会反复殴打痛削的窝囊废,唉……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配叫赵云这个名字。” “话不能这么讲啊,你的人生还没有完全开始呢,岂能就这么自怨自艾,自暴自弃?未免也太看轻自己了吧!”沈临风不喜欢他这种自我放弃式的态度。 这会给他一种烂泥糊不上墙的感觉,很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特地在这里等我。” “是的,其实,我就是想问一个事儿,就是,我那个,我算是被咱们厂录取了吗?这个答案,对我真的很重要。”赵云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眼神中透着乞求和害怕,显而易见,他非常在乎这份工作,一份月薪500块的工作!一份能够改变整个家庭命运的工作。 “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也得问你一个事儿,那就是,你是真心的愿意加入到铁马重工来的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你万般无奈之下的权益之举?” 沈临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发起了主动提问,他也很在意这个问题。 赵云一愣,他没有想到沈临风会主动发问,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否定。“本来,我是想说是的,可是一想,觉得没必要瞒您。” “说起来,也不怕您笑话,在您来之前,我已经面试了不下十多家企业了,这里面有外企,也有国企,可笑的是,几乎所有跟我一起面试的同学,全部都被各家企业录取了,只有我,没有接收到任何复试的消息,当我厚着脸皮前去询问原因的时候,人家的回复也很扎心,我年纪太大了。” “呵呵,甚至有一个企业直接坦言,他们不会录用一个剩余工作年限不到二十年的职工,他们需要的是奋斗型的年轻人,而不是我这么一个拖家带口需要养家糊口的中年老男人。原来,这个自由经济时代的职场,对于大龄的普通老百姓们,竟然会如此残忍……” 说着说着,赵云竟然已经开始眼角含泪。七尺高的汉子,抹起了眼泪。“我必须要找到一份工作,一份能拿工资,还清外债,养家糊口的工作。再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老婆为了供我和儿子上学,家里已经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甚至就连前两年刚包产到户分到的承包地,也已经抵押给了债主,如果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