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老鬼……” “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德贵……” “年龄!” “31岁。” “职业!” “无业游民……” “以前是干什么的?” “以前是农民,在老家种地,后来包产到户之后,种地不出粮食,吃不了大锅饭了,所以进城跟着工头一起去打工盖楼……” “干建筑也是个正经职业,为什么不跟着工头好好工作呢?干啥不好,非得混江湖!” “干工地的时候,偷了工友钱包,被抓了个正着,打了一顿之后,就被开除了……” “哎呦喂,还是个惯犯啊,后来呢,后来怎么混江湖当混混去了,为什么不改邪归正!” “后来兜里没有一分钱,也没有居住证,三天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逼急了实在是没办法,然后就去翻垃圾桶,跟两个乞丐打起来了,又被打了一顿,气得我拿起板砖,拍晕了一个,结果被巡逻的警察抓了个正着,被拘留了一段时间……” “哎呦喂,还是个惯犯,有前科呀,继续交代,我倒要好好地查一查,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案底,今天非给你扒个干干净净不可!” 一脸淤青的老鬼双手抱头,蹲在冰冷阴暗的墙角边,在他身旁的墙壁上印刷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白底红字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刺眼,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审问方式,对于多次进宫的老鬼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审讯中的崔炳贤越审越激动,激动到拿笔的手都在颤抖,写的字也在龙飞凤舞,他已经明显察觉到,一个惊天大案正在自己手中破获着! 从前依仗着手底下兄弟多的老鬼,此时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风光和嚣张气焰,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里,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怎么可能啊?我不是在干仗的么?怎么?怎么又被抓起来了呢! 他的回忆似乎仍停留在一个半小时以前…… 气势汹汹,率领着一众小弟们杀向胖子餐馆的老鬼,发誓要为老大铲除沈临风这个“毒瘤”!沈临风把他们弟兄们都快给嚯嚯的不成人样了! 这一次,一定要借着宴席请客的这个机会,彻底把他干掉! 当他带队杀过去的时候,看到屋里的那个年轻人“沈临风”突然间跳脚摔杯子,紧接着就从路对面的餐馆里冲出来十多个手持武器的人! 果然,这果然是一场暗藏杀机的鸿门宴,沈临风这是果真不讲武德,提前做好了埋伏,原来,他也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老大张佛头干掉! 就这么几个人?老鬼一点儿都不慌,招呼兄弟们直接跟冲过来的这伙人开始火并! 直到双方开始互有受伤,连他自己也挨了一闷棍和三拳头的时候,警笛声响起的那一刻,斗殴的双方才彻底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周边已经被警察给包围了!不知从何时起,大队身穿警服的警察以及便衣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并且朝天开枪示警! 带队的警官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原地趴好,枪声唤醒了他的理智,老鬼还在愣神的时候,就被人直接从后面给按倒,然后戴上了手铐!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老鬼就被押着带去了警局,作为斗殴事件的组织者之一,老鬼享受到了连夜突击审讯的美好待遇! 自古以来,讲究捉贼捉赃,捉奸拿双,警方破案抓人必须得掌握足够的证据才行,所以,提前布警,一直等到两伙人真正开始交手火并的那一刻,这才出手抓人,这下子好了,在场参与的斗殴群体,一个都跑不了,全部抓了个现行! 对于混混这种人渣,普通的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其实,基层的办案警方人员也对他们恨得牙痒痒! 大错误没有,小错误不断,对于这种人来说,最头疼了!想收拾他们吧,一个偷钱包的罪名,最多就是拘留个十天半个月,然后还是得放出去,哪怕是放在严打期间,也最多关押个三个月到半年而已,放出来之后,绝大多数仍然是记吃不记打,该偷偷,该犯犯。 拿这种滚刀肉来说,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简直要气死了!然而这次抓捕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扮成小商贩以及路人的便衣,一眼就认出来老鬼带领的队伍中就有不少之前抓过的“熟面孔”! 好家伙,主动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抓之理,一旦抓了之后,这就可不是一般的治安管理小案子了!参与到群体斗殴事件之中,那就属于刑事重案! 全员抓回派出所之后,所长惊讶地发现,地方不够用了!他们这里本身就是个小地方,只有个不大的拘留室。 这一次抓回来的嫌疑人,比之前整整一年的都要多!为了突击审讯,专门联系了另外的几家派出所,成立了联合调查组! 如此阵仗,如此团灭的局面,直接让身陷囫囵的老鬼感到了绝望,这一波,算是栽了! 为了收拾一个沈临风,他几乎是调动了张佛头手下所有能调动的人,可以这么说,除了张佛头本人以及他的情妇们,能来的,全都在号子里蹲着了…… 现在摆在老鬼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是抗拒从严呢还是坦白从宽呢?此时的老鬼心中天人交战,从兄弟道义上来说,他不想出卖大哥,可是从现实处境的紧迫感而言,如果不立功赎罪,至少三年起步!怎么办呢?大哥会不会正在外面积极营救自己呢…… “大案!惊天大案!没想到,老子在临近退休之前,还能破获如此大案!这下子,估计市局都得来电表扬咱们了!” 年逾花甲之年的老所长激动地来回踱步,今天这个夜晚,注定是他从警四十年来最激动的一夜! 正如崔炳贤想的那样,哪个穿上警服的警察,心中没有一个破大案,立大功,带勋章的梦想呢!谁不想成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