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
“通常道路两边的绿化带都会种这种草,学名就是墨西哥麦草,因为它四季常青,很好生长……”
讲台上,生物老师正在从有丝分裂扯到学校附近的绿化带,判断出这段可以不用听,莫依然慢慢慢慢转着手里的晨光水性笔开始走神。
想晚自习前半小时的数学小题,想今天要背诵的文言文,莫依然复杂地叹了口气。
北丰高中出了名的节奏快,她显然还没有适应。
旁边李思雯在用方形蓝色便签纸折第九朵玫瑰花,还在每朵底下粘了环,其余八朵在桌子上开得争奇斗艳极其热闹。
李思雯是莫依然的小学同学,两人小学时还做过一阵同桌。
高一开学第一天在教室门口遇到时就说好坐一起。
班主任朱老师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师,从班上大多数人开学自己选的座位到现在没有变动就能看出来。
只要合理,班主任是很愿意给他们一些自主权的。
莫依然看向讲台,生物老师终于停止了对学校门口绿化带的介绍,背对他们开始画有丝分裂的中期图。
她凑过去小小声和李思雯讲话:“你折这么多小心被老师发现。”
“没事儿。”李思雯满不在乎。
莫依然跟着老师画好了图,用手肘推了推李思雯提醒:“你图画了没啊,许老师说这个考试一定考的。”
“早画好了。”
说着,第十朵玫瑰花开放完毕。
李思雯把十朵蓝玫瑰一只手捧起来,捉起莫依然放在桌上的手,拿开了莫依然手里的笔,打扮娃娃一样给莫依然每根手指戴了一个。
另一只手也被这位刚出炉的手工匠人如法炮制,莫依然觉得好笑,索性也快下课了,于是好脾气地一直戴到了下节课开始。
这节课许老师东拉西扯讲故事,只讲到中期,后期没来得及讲。
莫依然又看了一遍刚刚画的图才合上生物书,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生物书里面有点凸起。
莫依然害怕啮齿类动物到疯魔的地步,平时听到谁说了个字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发生物书时,拿到手要先给李思雯。
李思雯熟练地从桌肚里掏出彩色贴画,一页一页查找啮齿类动物图像,再全部贴好。
一边贴一边碎碎念:“我这次的贴纸都是立体的,比上次的要好看好多呢。”
这样这本书才回到莫依然手里。
第一次周考如期而至,莫依然考了班上第一名。
按莫依然自己的说法,这个第一名很有些运气。
语文基础部分的选择题和作文加起来她只扣了十分,因此语文分数高了一大截,数学英语算是正常发挥。
所以在莫依然看来,这次的分数作不得数。
不过其他人不这么想。
在语文老师拿着莫依然的作文在全班面前范读,并用高考标准表扬了莫依然的作文字迹之后,莫依然的语文试卷被动地在班上小范围地传阅了一下,莫依然很不好意思。
上晚自习前,李思雯猫着腰从教室后门窜回座位,坐下后长舒一口气,趁老师还没来,莫依然疑惑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李思雯进班数学成绩第一,因此当上了数学课代表。
北丰从高一开始就规定,晚自习第一节课的前半小时必须做数学小题,李思雯作为数学课代表,每次吃完饭就溜达着去拿印好的数学小题。
数学小题就是一张A4纸,正反打印着一共14道填空题,和高考分值一样,一道5分,满分70。
每一道题下面都留了空白让打草稿,不打草稿直接写答案的算零分处理,或者当着老师的面把题再做一次。
总之,北丰数学校训:草稿比答案重要。
数学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对十五六岁的小孩很是宽容,第一天发现有些学生半小时内做不完后,就对李思雯提前来拿题的做法睁只眼闭只眼了。
在北丰高中,每晚的数学小题可以说是代代相传。
合格的北丰人可以不知道北丰的校长是谁,但一定知道数学小题。
当然据教导处说,数学小题的难度没法跟高考填空题比,大多数是基础题,只有一两道提高或拓展。
饶是这样,莫依然班上每天能得满分的也寥寥无几。
莫依然数学本来就是短板,晚上的这半小时可以说是身心俱疲痛苦不堪。
李思雯喘了口气,轻声说:“我去的时候老头不在,就等了一会儿。”刚拿起笔准备做题又凑过来,“你猜,火箭班周考最高分多少?”
高一的1班和2班是北丰高中今年分班新设立的班级,美其名曰火箭班。
这些学生如果打散分到别的班,全部都是班上的第一和第二,总之就是学霸学神聚集地。
莫依然猜不到:“多少啊?四百?”
“四百二!”李思雯面目狰狞:“1班的顾朗希!这还是人考出来的分数吗?!三门只扣了二十分!”
“四楼的都是一些变态!”李思雯边做题边喃喃自语。
北丰今年最后一年收自费生,但自费生也有分数门槛。没有达到自费分数线,有钱一样上不到这所省重点,就这样今年一共编了20个班。
1班和2班是火箭班,3班、4班和5班是重点班。
剩下的就是普通班,自费生当然分在普通班。
莫依然中考的分数进普通班绰绰有余,但还差几分才能进重点班。
刚开始还觉得失落,不过上了两天课之后倒是庆幸自己少了几分。普通班的进度她还没有完全适应,更不要说楼上的重点班了。
莫依然听着李思雯的自言自语没什么反应,正看着第一道填空仔细回忆集合的概念,顺便在心里腹诽:高考填空题怎么可能让默写集合的概念,这是哪个没事干的老师出的!
李思雯还沉浸在学神的打击之中:“怎么会有人从小到大成绩这么好,好到天怒人怨!”
莫依然眼睛不抬,轻轻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