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 “太后娘娘,大事不妙了!” 太后正在审讯戏班子里的众人,忽然有一名宫女冒冒失失地闯入,喘着气说道,“陛下正在您的寝宫里对宫人们用刑呢!” 太后微微一惊,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怎么回事?是谁惹怒了皇帝吗?” 皇帝平日里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在她宫里对她的人用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 她稍稍一想,猜测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脸色都变了。 若真是她宫里的哪个人不长眼惹恼了皇帝,皇帝直接下令让羽林军把那人处死也就完了,何必还要用刑?既然用到了刑具,那就是想从他们嘴里探听到什么。 “陛下突然到访,一坐下就点名了您的几个贴身宫人,都是跟了您十来个年头的,陛下将那些人留下之后,便让羽林军将其他人都赶出去,奴婢猜到大事不妙,便装作要给陛下送点心,才一靠近就被羽林军恐吓,让奴婢走远些,奴婢趁机偷偷瞄了一眼,就看见寝殿的地上有血,那几名用刑的人或许是被堵上了嘴,这才叫不出来。” 太后的脸色有些煞白,“快,先回寝宫再说。” 宴会上的那出戏,使得她心神不宁,她一心想着要揪出那写戏本子的人,却没想到皇帝会趁着她不在,跑去她宫里边审讯她的贴身宫人。 皇帝以往可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的。 上了轿辇,她吩咐宫人们加快行走的速度,很快便来到了自己的寝宫外。 才迈过寝宫,她便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的那些贴身宫人,是她精挑细选跟随她多年的,对她自然忠心,皇帝若只是口头询问,他们应该什么都不会交代出去,可若是皇帝用了刑,在剧烈痛苦下,有人或许会经受不住。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见屏风后皇帝毫无起伏的声线传来,“母后,您为何要做这些让人失望的事情呢?” 他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多大的怒意,却能让人听出他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太后心下一沉,走到屏风后,羽林军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他们抬走了三个奄奄一息的太监,正是她身边的人。 皇帝坐在桌边,单手支着额头,此刻都不愿意起身跟她问礼。 太后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让其余人都退下。 “今日宴会上的那一出戏,朕察觉到了异样,淑太妃说的那些话,朕并非全当成了胡话,朕知道母后一向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您眼里的大局是儿臣能做这天下之主,儿臣顾念您对我的器重和扶持,所以即便您当年真的害了德妃与婉妃,儿臣也不能处罚您,因为您是在维护我们母子二人的利益。” 皇帝抬眸望她,“儿臣作为您的儿子,必须理解您的不易,可是母后,您如今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动摇,为何不好好享清福,偏偏要当你娘家那些混账东西的遮风伞?” 皇帝说话间,翻起了桌上的一张白纸,纸上赫然是一排林家人的名字。 “以往听您说起林家人的好话,朕还以为他们真的懂事,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若只是庇护他们一回两回,也许真不会被人发现,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许多次,您可曾想过,您的庇护并不会让他们知错能改,反而会令他们有恃无恐,变本加厉。” “您的大侄子在礼部任职,可他只是个庸才,像他这样的人能谋到不属于他能力的官职,做梦都该笑醒了,可他偏偏还不安分守已,胆敢受贿数万两白银,还有您的弟妹,强占他人田地,打死了田地的主人,苦主的家人告到官府都无人受理,这些事情您都知道的对吧?可您非但不惩戒他们,反而派人帮他们摆平了,有您这样的好亲戚,他们可真是荣幸。” 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 “这几个人名,是儿臣目前所知道的,母后看看,上边有哪位是受了冤枉的,或者漏了谁?还请母后补充。” 皇帝将写了名字的纸张朝太后的方向挪了挪。 太后开口,语气有些喑哑,“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自然是按朝廷规定,杀无赦。” “不可。”太后连忙劝阻,“他们不仅是我的家人,这里边也有人帮过你,你忘了吗?你十岁那年,四皇子欲加害你,没能成功,你三舅气不过,在四皇子出宫时,托人找了些江湖人士去埋伏他,与他的护卫硬拼,最后让他失去了一条腿,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那又如何?”皇帝冷声道,“朕是一国之君,要护的是黎明百姓,不是那些知法犯法的外戚!母后身为太后,却只顾家而不顾国,朕都替你汗颜。” “你静下心来,听母后说几句。”太后面有无奈之色,“哀家知道自己有错,也惊讶于他们会做出这些事来,可哀家既然有能够保护家人的权利,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处置?所以哀家动了私心想宽恕他们,同时也严厉警告了他们绝不能再犯……” “母后的严厉警告莫非只是口头上的恐吓吗?只怕他们不会当回事。”皇帝漠然地打断她的话,“朕来告诉你怎样做有效,将名单上的这几人全部处死,让剩下那些还未犯事的人知道,错了就是错了,即使是太后的家人,也不能被宽恕。” 太后颤抖着唇,再次开口,声线中带着一丝愠怒,“你就非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