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白不在意那一套,曹潋是亲妈,他向来又是个不注重礼节规矩的人,自顾自地仰头一口喝下,酒香回甘,他叹:“香。”
“是啊,我就爱喝这家乡味。”曹潋再次给自己满上一杯,跟着赞了一句。
“这桂花酿我家阿姨的绝活,”姜宠宠粲然一笑,拿起中式酒壶,给蒋白斟满一杯,“不易醉,喜欢喝下次我再带几瓶给你们。”
蒋白哼笑,舌尖顶着上颚,忽而一笑:“昂,那我先谢谢嫂子了。”
余宵修剪干净的漂亮手指捏着小酒盅,默然微微一动。
姜宠宠收回酒壶,侧过身,秀气漂亮的腕子轻抬,照着他的酒盅倾下去,面上笑意未减:“改天我得找家里阿姨讨个配方。”
“到时候酿给你们尝尝。”
余宵目光落在面前的手上,纤细莹白,正稳稳地给他斟酒。
她甜软地嗓音在耳边萦绕,倾身过来时,他敏感地闻到属于她身上特有的少女香。
千回百转间,他想到那个五年都没丢掉的白色水晶球。
暗暗呼出一口气,庆幸一切都未改变。
姜宠宠见曹潋的酒盅见底,站起身,抬手给她斟满一杯,语带笑意:“阿姨,先吃饭吧,不然容易喝醉。”
曹潋点点头,心中暖意更浓,兀自喝下杯中的桂花酿。
余宵淡然道:“都少喝点。”
姜宠宠似乎没听到这句话,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也许是真未听出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曹潋对蒋白说:“过几天有雨,你趁这几天赶紧搬出去,以后让你嫂嫂来陪你大哥。”
“你大哥马上要结婚了,以后别有事没事来黏着他啊。”
这短短几句话,姜宠宠听出一些不一样来。
拿着筷子的手略一犹豫,正想细问为什么天气不好,就要把蒋白赶出去。
曹潋好像看出她的犹疑,简单解释道:“余宵一到下雨天就成夜睡不着觉。”
她侧首,看向男人淡然无波地侧脸。
“不下雨我都睡不着。”
蒋白咽下一片水煮鱼,无所谓地说道。
“谁都跟你似的,”曹潋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伸出手,拿起公筷夹一个虾仁到姜宠宠碗里,换上笑脸:“以后你们夫妻要互相照顾。”
“余宵有事就爱藏着掖着,小乖多担待一点昂。”
桌边的大狼狗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嗖”地一声翻身,爬起来站立,抬头望着桌上的饭菜,拼命摇尾巴。
蒋白龇牙咧嘴地抬起腿,速度比狗没慢多少。
害怕道:“妈,你别乱喊啊,大哥的狗叫小乖。”
“坐好,像什么样子,你爸看到该骂你了。”
余宵偏头,眼神扫过去,微微一瞥。
大狗不敢和他对视,立马舔了舔舌头,乖乖坐下去。
曹潋来余宅寥寥数次,听说余宵养狗,只是不知道这狗叫小乖,一时间有点尴尬。
姜宠宠失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公筷,夹起一片八宝鸭,放到身边的男人碗里,引开话题:“尝尝这个。”
他的手抬起来,虚扶着碗沿儿,看着她拿着筷子,把菜灵巧地放到碗里。
余宵被她殷勤地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但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地样子,始终没表露出来。
“这八宝鸭是家中做的,味道和外面买的好。”她把碟子虚推一下,对曹潋说:“阿姨,尝尝。”
“哎,都是我的家乡菜,乖孩子,太会挑了。”
“阿姨是南城人?”她只知道曹潋是南方人,但不知道具体地方。
“这你都听出来了,我妈地道的南城人。”
蒋白脑袋灵光得很,给个台阶立马就下。
接着,曹潋立刻和她聊起了南城和平城的区别。
果然,和一个人聊天气,聊家乡容易打开话匣子。
只有余宵话最少,时不时回复一个“嗯”、“好”、“可以”之类的单字回复别人一大段的话。
好几个瞬间,姜宠宠都怀疑他不会拒绝别人。
可想起那日晚间,莫离要求单独和他说话,分明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搪塞过去了。
想到这,心里忽然就舒畅起来。
这一顿饭,因为有曹潋这个做长辈的在其中调和,加上蒋白这个活宝在,吃得很是开心。
一阵阵欢声笑语不断从餐厅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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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她和曹潋准备回家。
几人都喝酒了,曹潋担心姜宠宠路上坐车头晕,刚开始非让她留下来住。
她别扭着,不肯答应,拐弯抹角地说家中有事,今晚必须要回去。
曹潋看蒋白今天铁定会留宿,觉得这个大电灯泡在,小夫妻俩确实不方便,就没再执着让她住下。
一起出门的空隙,余宵上下扫她一眼。
她的面颊微红,眼眸因染上酒气亮亮的,有几分微醺地醉意。
曹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留不下她,估计今晚是必回的了。
他安排李叔开车,送曹潋和姜宠宠回家。
在门口道别时,分明看出她用迟疑不决地神色看着他。
一晚上,她都用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不断地偷瞄着他。
好几次,他都装作没看见。
月华如练,十六的月亮比昨日圆。
姜宠宠踌躇着,想和他单独说两句话。
可还是脸皮薄,在人前没好意思说,只能默默叹一口气,跟着曹潋后面,准备上车。
扶着后排车门,回过头,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欣长的男人。
在他身后,还有一人一狗四处乱跑的场面。
男人身上带着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在冷色的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肆意妄然。
她目光定在那张五官优越的脸上,从那双漆黑冷然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孤寂。
“到家给我发信息。”在她坐到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