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个电话,如果面来了您先吃。”
任奶奶一边点头,一边“唉唉唉”答应。
“手机有定位,房间有监控,沈先生觉得我能去哪?”
其实也才几个小时没见到任葵,时间并不久,但沈照在听见她声音的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来还活着。”
“是啊,托您的福还活着。”
“在原地待着,我来找你。”没等她回复,沈照就自己关了电话。
电话一头的任葵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回口袋,从这里远望坐着的任奶奶,苍老的手皮已经松弛,连筷子都拿不稳。
“奶奶慢点吃,不着急。”
任奶奶是任葵在乡下的邻居,三个儿女都在城市生活,老伴死得早,她孑然一身,唯一的牵挂就是远在他乡的孙子。
任奶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这里,打儿子电话却没人接,无奈下打了任葵上次留给她的电话。
“等奶奶吃饱了,我们就去看您的小孙子。”一字一句温柔又坚定。
张奶奶已经七十岁,耳朵不好使,需要人在她耳边大声喊才能听见。
面馆的桌位摆在外面,人来人往四处喧嚣,任葵不畏惧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提高音量笑盈盈地冲任奶奶耳边喊。
“好,谢谢你小葵。”
任葵点头,她不饿所以没给自己点餐,就撑着下巴看着张奶奶细嚼慢咽地嗦着。
任葵还记得,十年前任奶奶也是这样在坐在桌前,慈祥地看着小任葵吃东西。
那时候的小任葵已经饿了整整两天,几乎要晕厥。
“小葵呀,你好久都没回去了是吗?”
“嗯,忙。”
自从她离开家独自去上学之后,就很少再回去,逢年过节也是她独自一人。
“找时间回来一趟,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张奶奶用方言慢慢说着,乡音无改鬓毛衰,张奶奶不似十年前的那般活力满满,人不得不服老。
任葵点头,为张奶奶倒了杯水。
手机响了一下,任葵低头查看。
沈照:看右边。
任葵转头,沈照就站在巷口处的一颗大槐树下,槐树高大,沈照被槐树投下的阴影包围,斑驳的树影摇曳,在任葵的眼里摇晃,她想起一个午后,沈照打完篮球,头发微湿,路过人群,引起骚动。
沈照大步走来,眼神一直凝固在任葵身上,他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而任葵就是他唯一的解药。
“沈先生怎么来了?”
“想看你死了没有。”
“……”
任葵搬来从旁处搬来一个椅子,示意沈照坐下。
沈照不为所动,他看着任葵,似乎在说:你竟然让我坐在这个破烂的凳子上。
既然不想坐,那就站着吧,任葵转身继续和张奶奶聊天。
“这……这个小伙子是?小葵的男朋友?”
任葵用方言回答:“不是,他……他是我的老板。”
“那……那”,张奶奶连忙起身,“让他坐下,赶紧坐下。”
“不用,他有痔疮,只能站着。”
沈照脸色很难看,他质问:“痔疮?”
任葵自认为这是一段加密通话,毕竟她们的方言极其难懂。
没想到沈照还有这种语言天赋。
“您听错了,是洁癖。”
沈照冷笑一声:“你最好说的是洁癖。”
看着他俩斗嘴,张奶奶一脸慈祥的坐下,闹别扭的小情侣嘛,她懂。
小葵生得清纯可爱,就要配这种高大英俊的小伙。
但是,张奶奶越看这小伙子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小伙子你是我们村的吗?”
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怎么会出现在她们落后贫穷的小村落。
任葵只当奶奶是想套近乎。
“怎么会,沈先生怕是一步都不想踏入我们那地方。”任葵调侃道。
沈照的脸色不知为何不刚才的还难看,他嘴唇微微颤了一下,随后扬了扬唇,比冬日雪还凉薄几分。
张奶奶想了想,说的也是,看小伙子的样子就知道和她们不是一类人。
“应该是我看错了。”张奶奶讪讪一笑,老年机传出响彻云霄的铃声。
奶奶的电话一直外放,手机里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响起:“喂,妈你又要干什么?”
是张奶奶最小的儿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在教育局工作,有编制,和局长的女儿结婚,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
张奶奶在火车站出口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只是他一个也没有接。
“喂,喂,儿子呀,是是我……我……”
“妈我在忙,有什么事等会说。”极其不耐的语气。
电话被挂断,张奶奶佝偻的身躯就像身后那棵粗壮歪斜的老树干,她手足无措,茫然地盯着老年机,如落日黄昏般孤独。
其他的儿子都不在这个城市,奶奶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过去,又害怕被儿子嫌弃。
张奶奶无助地看了眼任葵。
“奶奶先不着急,”任葵轻声安抚,“我来和任叔叔说。”
任葵输完电话号码,走到不远处那棵槐树下,即使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她依然微微扬起嘴角,耐心等了一会,电话接通。
“你是?”
“任叔,好久没见了,我是任葵。”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犹豫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任叔是在教育局上班吗?是个好工作,不过……”任葵故意拖长声音,“您的同事们见过您的母亲张奶奶吗?”
任葵笑了笑:“张奶奶带了些鸡蛋,正好可以送给同事们,您说对吧?”
“你……我妈在你那?”
“嗯,不过既然任叔在忙,反正我也没事,不如帮你将张奶奶送到单位去,你也方便。”
“不,不用了,你把地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