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身上的束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耳边不远处还似有若无传来些谈话声。
“拜托法师大人了。”
“护法何须如此,教主的命令,我自当遵从,此女定能在仁和神的引领下走向极乐。”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林识月听着,感觉说话的人离她愈来愈近。
她现在的位置是在一扇屏风后,而声音的主人的手则绕过屏风,握住了林识月的手腕。
林识月迅速闭上了眼睛,装作还没醒来的样子。
有人似乎离开了这间屋子,而林识月面前的这个人则有些费劲地拖着林识月,完全不在意林识月是否会被他的动作惊醒,径直把她这么拉扯到了房间的正中央的位置。
她发誓,就这么短短一段距离,她的脑袋就撞到了不知哪里的凳脚三次。
不醒来都不礼貌了。
林识月“合情合理”地睁开了双眼,空朦朦的一双眼睛懵懵地看着上方。
她看见此刻拖拽自己的是一个莫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穿着一身僧侣穿着的灰色长袍,有些吃力地前进。
他一低头,看见林识月醒了,也不吃惊,只继续拖着她到了中间的一个小台子上。
林识月没有动弹,依旧保持着这副表情:她猜测这人可能以为自己傻了。
果然,下一秒,这个男人擦了擦汗,皱着眉盯着林识月。
“鸢娘下手忒狠了,给这女娃娃灌进去七八碗离魂汤,平时正常一人也就一碗,看来这女娃娃确实是惹她生气了。”
“不过也对,放跑了神女,仁和神大人必然生气,受训斥的也是鸢娘——啧啧啧,多俊俏的娃娃,可惜了要遭那样的仪式。”
他一个人嘟嘟囔囔的,一边四处拍打着林识月的衣裳,并将她袖袍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清理出来。
林识月倒没多在意他的行为,只心念一动,从他的话中推论出了些东西。
她继续把眼神变得更空洞了些,一边在心里慢慢思索着。
“第一,我的药量和正常人相比多了七八倍,说明他们短时间内还不会怀疑我现在已经正常了;第二,这个□□内程序非常完善,有教主有法师还有数不清的教众,分工明确,势力庞大;第三,这个□□的所谓‘仁和神’,似乎是有实体的;第四,除了刚刚的洗脑仪式,接下来我可能还得遭一个什么劳什子的仪式。”
接下来的仪式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傻子才继续配合你们。
况且她不是蠢笨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应当大部分人都认为她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此时不跑,什么时候跑?
“嘿!这是什么玩意?”男人突然从林识月衣袖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林识月也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干脆顺着他的声音向下看去,突然愣住了。
他手里的,正是林识月刚穿越而来,从地上捡起的那本小书《千字文》。
这本书当时被林月月的爹娘丢在一旁,林识月醒来后就顺势揣进了衣服里,这么多天一直处于生死逃亡之际,她一时也有些忘记了这本书的存在。
那男人似乎不识字,只哼了一声,左翻右翻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大剌剌地看了一会儿,就把这本书丢到了一旁。
“什么破玩意?女娃娃身上还带这些东西,真是没道理。”他嘟嘟囔囔地俯下身子在找些什么东西,终于从一旁的抽屉中摸出了一个银制的盒子来。
林识月的眼神凝在那个银制的盒子上——村长当时拿出来的盒子,与这个有着同样的花纹。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一旁的矮脚凳上,一边取来一件薄薄的古怪外袍,裹在林识月的身上。
这件外袍的材质不知是什么东西,像是被水浸透了一样,有一种潮湿的感觉。这么披盖在林识月身上,她似乎都能闻到上面传来的腥臭味。
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我的蚕丝手套呢?”男人皱着眉又开始翻东西,但这一回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有些沮丧地坐在了地上,开始冥思苦想他口中那个“蚕丝手套”的位置。
“啊!上回借给了何木头那小子,还没还给我!”他突然想到了,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去找那个叫做何木头的人,但最终还是顿在了原地,碎碎念道,“罢了罢了,何木头那人难缠的要死,还是罢了。”
他眼神乱飘着,突然注意到了那本被他丢在一旁的千字文。
“罢了罢了,用这玩意凑合凑合吧。”
林识月猛然意识到他想要做些什么。
他伸手抓过书,干脆利落地撕下了三页。
清脆利落的声音在林识月耳旁响起。
她隐隐觉得自己心中有一根弦,好像断了。
林识月动了动身体,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流动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