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含的意思很明显。
商止川抬眼看她,拧眉愠怒:“你怀疑我?若不相信你自可以去看看,那小姑娘家就在洪洲城,她家是知名的大富商,舅父又是洪州司马,好寻的很。”
他想起当初林识月离开后,那个叫做巧巧的小姑娘抽抽嗒嗒的样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脏兮兮的脸花猫一般紧紧埋在腿里,似是怕惨了的样子。
一时间他心也软了下来,将她送到洪洲城后,还特意让汀舟去打探了一下她是否安全到家,日子过得如何。
这才了解到了那小姑娘的背景。
林识月动了动手指,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上镇定开口,继续讨价还价:“请容许我离开此处,亲自查探后,再将事情一一告知如何?”
商止川眯了眯眼睛。
“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你一没有同意与我合作卖书,二又不肯告知我仁和教的消息,我凭什么让你离开呢?”
他轻易看出了林识月的打算。
被识破了打算,林识月也没有什么心虚的表情,只托腮,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殿下对仁和教很感兴趣嘛。那我不妨告诉殿下,整个洪洲城恐怕也只有我了解仁和教的内幕,或许其他地方也有,但我看殿下......似乎没有时间了。”
“只要殿下答应让我离开,且日后不再来打扰我,我现在就将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她笑得温婉,但商止川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那把匕首再次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再深一寸便可见血。他不厌恶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兴奋。当初在山间遇到林识月时,他其实对她的胆大行径很是感兴趣,但不知为何,却在看见她脸的那一刹,徒生恶感。
她其实生的不丑,甚至还是漂亮的,眉眼清晰而又精致,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微弯,便给她整个人都增添了些许娇憨。
可惜了。心思不纯、狡诈奸猾、自私自利。
与这种人交谈,需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商止川看着林识月,慢慢扬起了眉:“你就不怕我食言吗?若我承诺了你,又背信弃义不让你离开,又或者对你严刑拷打,你又能如何?”
林识月还是那副温和镇定的微笑,隐约带了些狡黠意味:“那我便只能自认倒霉咯。不过......我相信当朝的景王世子,最富盛名的礼部侍郎,铁面无私、公正严明,自然不会作出这种欺压普通百姓的事情。”
似是戴高帽,又似是威胁。
商止川的眼皮跳了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哼了一声。
“我确实不屑,”他抚了抚手中的令牌,“我答应你,但我也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他加重了语气。
林识月笑容更灿烂了些。
“殿下放心。”
接下来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干脆利索地把自己在仁和教的经历说了一通。从自己被抓入其中,到之后祭坛上的场景,再到法师的蛊虫,追捕的神卫。只是在说到最后时,她下意识隐瞒了长焰军和神卫的关联。
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她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贸然开口更像是引火上身。
说完后,她静下来看商止川的反应。
他垂下眼似乎在思考,手不自觉敲打着手上的令牌,显然也被仁和教内里的污糟所惊。
突然,商止川抬起头看她,面上闪过些许疑惑:“既然你已经如此清楚仁和教的本质,为何不肯配合我?”
林识月歪了歪脑袋:“是指为何不肯与殿下合作卖书吗?”
“我说了,不是我不愿配合,是殿下的方法不对......不过殿下你对我成见太深,我和殿下再解释也不过是白费口舌。”
商止川想起自己对她的认知,蜷了蜷手指,开口问:“那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林识月似笑非笑地扬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着她的想法。
“在洪洲城开书铺这些日子,我发现十之八九之人都信奉教派,在这种情况下,如殿下那般强给显然是会起到反作用的。”她想了一下,举了个例子,“就如汀舟对殿下,我若在他面前说殿下的坏话,他也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所以你想?”
林识月继续说:“我的法子或许会慢一些,但循序渐进,方可有着真效果。”
商止川不得不承认,林识月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他的确在茶楼时,对她成见过深,导致没有理智的思考她的建议。
“至于我的方法,”林识月笑眯眯地看着他,“和殿下三言两语难说清楚,殿下若信任我,便不插手任凭我处理就好,我定能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结果。”
她没打算和商止川详细说明。她的方法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毕竟是运用了些许大数据的手段,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她还忙着回书铺呢。
商止川没回答她,只抬起头看着她。
安静了半晌后,他才迟迟开口。
“大约需要多久?”
林识月估算了一下:“三四个月吧。”为免出意外,她特意夸大了些。
商止川沉沉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开口:
“你先回去吧。”
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林识月不在意,她只要能离开便好,喜笑颜开地对他行了一个礼,便出了房间门,由门外那位小姑娘领着出了别苑,上了马车回书铺了。
而房间内,商止川还在沉思。他眉宇间有浓重的郁色,眼底的冷色深重了几分。
汀舟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殿下,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商止川摇头叹息:“太慢了。”
太慢了。
他想起离别时,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愁容满面,正值壮年的年岁,他却已经有了白发,谈话间止不住咳嗽,他甚至能看见皇帝说话时,眼角微泛起的泪花。
“止川啊,需得彻查!需得彻查!”他咳嗽不止,越发激动。
他想起离别时去看皇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