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陈掌院不是这种人——他是好人!父亲是好人!”她低声念叨,一边用力摇着头,一滴泪珠挂在眼下,显得她更加娇弱可怜。
美人垂泪,谁不能心折呢?
池康半蹲下来,从袖中摸出干净的手帕,递给奚知雪。
“姑娘莫哭了,”他俯视着奚知雪,声音温柔而怜悯,但眼底是高高在上的审视之意,“姑娘这般信任陈掌院,让我也动摇了一刻呢。”
“不如这样吧,姑娘帮我一个小忙,我便不急着将此事禀报给圣上,而是细细查验清楚,如何?”他声音低沉,仿佛是蛊惑。
奚知雪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手紧紧抓着池康递给她的手帕,一手则环着池康的腿,怔然看着池康:“可......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池康微笑。
“那......那是什么事情呢?”奚知雪怯怯地问,还带着些哭腔。
池康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姑娘放心,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已。”
他的声音和笑容都让奚知雪有些发昏。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阴谋诡计之中,但她不知道如何逃出去,也不知道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选择,只是怔怔地看着池康的眼睛,轻微地点了点头。
*
在林识月的要求下,寸碧和剩余的几人开始彻查了书库。
在将近两个时辰的查询后,寸碧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告诉林识月一个好消息。书库中的禁书只有林识月手上的那一本,其余都是正常的。
林识月轻轻嗯了一声,面色依旧很难看。
“怎么了,姑娘?”
“我只是在想,他们这一招,的确是狠毒。”林识月抬眼看着外面的方向,眸色深沉,“图书馆本就是借书之处,我们的很多东西也还没有做到位。所以,寸碧,你想,若是他们随意地往一户借了我们书的人家中塞入这么一本禁书,再栽到我们头上,我们便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
尤其是在审查案件荒诞到可怕的古代,即便是有理,也是说不清楚的。
她的话让寸碧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林识月朝着外面看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垂眼看着桌子,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时,便站了起来,眼底露出些冷色。
“走吧,今天先关了店,明日一切照常,莫让人揪了空子,记得明天收集书时,仔细些。”
“是。”
于是关了店,便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寸碧胆战心惊,生怕再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刺客,对着她们二人下手。但林识月知道,应该不会有了,毕竟......眼下他们用的这个方法,可比刺客要管用许多。
回到了王府,商止川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他似乎也是刚下值,身上的官袍都还没有更换,便匆匆赶了回来。
“回来了?汀舟说你有要事与我说?”他给林识月倒了一杯热水,推到林识月的面前,开口道。
林识月抿了抿唇,决定还是先等他喝完水再说。
等商止川喝完水后,林识月才开了口,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当商止川听见林识月说出“禁书”两个字时,差点没捏紧手里的茶杯。
“......什么?”
林识月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她适时的隐瞒了一些自己在洪州做的事情,只含糊带过了一句。
但即使如此,商止川依旧听得眉头紧皱。
“......你的意思是,昨日刺杀我们的人,便是你的......继子?”商止川有些不可思议的吐出了那两个字,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林识月点了点头。
商止川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想到林识月话中的另外一件事情,便强忍着压下了那个念头,转了话头。
“还有,便是禁书......这可当真是麻烦了。”
林识月面色凝重,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目前可有什么想法?”商止川问林识月。
林识月手指轻敲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垂眼,作沉思状:“他必有后招。池康并非蠢人,且心思狠辣,必然不会只将事情压在我不发现书库里的禁书这一件事情上来。我推测,他必然会在那些百姓家中作手脚。”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池康还有重生的buff,做事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更何况,殿下不觉得其中有异吗?”
商止川偏头,盯着林识月看。
他的眼中有复杂的意味:“看出来了,他一介洪州村人,初至京城,不可能一人谋划这么复杂之事,其背后,定然有京城的人相助。”
那个人是谁呢?
两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林识月看着商止川复杂的表情,微笑了一下,像是宽慰。
“不必担忧,殿下,”林识月给商止川的茶杯里倒了热水,“不出几日,那人便会忍不住出手了。”
“到那时候,我们便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