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坤蓥宫的屋里,纱芊碧一天都没出来。
连宫女送进屋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只是生无可恋地在床上躺尸,两眼望天做死鱼状,偶尔呢喃一句。
“太丢人了!”
似乎只有藉此,才能让羞愧一点点淡去。
母亲正在家族位于京师的府邸内摆宴庆贺,今日无暇来看她,否则见她赖死不活的样子,少不得要逼问一番,然后再从宫女口中套出真相。
那就十分尴尬啦!
常公公几乎是翘着脚守在门外,时不时往里张望,面容忧郁彷徨,要不是娘娘吩咐不许人打扰,他早已冲到驾前磕头请罪。
撤下来的三餐,他都逐个检视一番,发现娘娘几乎没怎么动筷,不免又是暗暗懊悔。
“娘娘爱恋卓统领,竟已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常公公痛心疾首,又扇了自己两耳光,“都怪老奴不长眼睛,冲撞了她猎艳的好事,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要是让纱芊碧听到,估计能再甩他一顿巴掌,顺便附赠几记飞脚。
我猎你M的艳,你们做太监首领的,看问题都不带脑子吗?
但常公公又不是娘娘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于是便按照自己的思路,自行脑补起来。
身后跟随的小太监,也给他的话吓得够呛。
宫内的老太监,都有收义子或徒弟的习惯,这名小太监,就是他决定带在身边,悉心栽培的义子。
小太监急得几乎哭出声:“干爹,这该如何是好?”
新主子上位,本是讨好的大好时机,哪成想却直接触了霉头,那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指不定哪天,被直接杖毙都有可能。
“干爹,快想办法补救啊!”小太监几乎是泣血哀求。
听到“补救”一词,正在焦急转圈的常公公猛地顿住,愣神半晌,渐渐双眼发光,继而喜上眉梢。
“有了!”
他望了眼逐渐黯淡的天色,把心一横:“就这么办!娘娘不是喜欢卓统领吗,那就如她所愿!”
“嘿嘿,如此这般,定能讨得她欢心!”
* * *
皇后人选确定,听政的日子临近,涉及整个国家最高权力的交接,暗中肯定会有人不满。
朝臣们唯恐出现差错,勒令京师各营加强守备。
这几日御林军各营,都是全员战备,统领和宿卫皆住在宫内。
卓吾宭的旌锋营也不例外,他及两位副统领都没有回府。
戌时将近,卓吾宭正在嘱咐下属巡夜的事宜。
常公公带着一票太监,气势汹汹直闯入值宿的营房。
一见卓吾宭正好在,二话不说指着他便道:
“来人,给咱家绑了!”
太监们冲上前来,不由分说拿起绳子,七手八脚朝他身上捆去。
“常淮恩,你要做什么?!”
不明白状况,卓吾宭没有贸然动手,只是出言呵斥。
周围百多护卫,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岂能叫宦官们得逞,纷纷抽刀拦在前面,与常公公的人对峙,一时间剑拔弩张。
兵卒们纷纷叫喊:“放开统领大人!”
常公公飞扬跋扈,颐指气使地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都给咱家收起兵刃。”
转身朝着皇城大内,坤蓥宫的方向一拱手,“这是纱妃娘娘想要的人,谁敢造次?”
气焰嚣张到极点,大有东厂厂公的潜质。
他这话出口,果然唬住了想要阻止的禁军官兵,毕竟那可是即将成为皇后的,国家未来话事人。
虽然不敢再动刀子,但仍又不少人不满地叫嚷:“刚登位就要处置禁宫统领,此举岂不是倒行逆施?”
“大胆!”常公公厉声斥责,捏着兰花指数落众人,“娘娘自有深意,岂容尔等污蔑!”
“况且卓统领此去,也并非杀头掉脑袋的灾祸,说不得还是好事呢。”他眉眼间笑意深邃,很是猥琐。
众官兵纷纷吐槽:“你糊弄鬼呐!好事能绑着去?”
“封赏有这么赏的吗?赏一个五花大绑!”
“是你疯了,还是娘娘疯了?”
……
常公公全然不做理会,抬手一指:“带走!”
被他的气焰震慑,尤其背后牵涉到未来的皇后,抗旨等同于造反。
这次没人再敢反抗!
卓吾宭被缚住双手,塞到了门口的车里。
常公公钻入车内,对着押解的太监道:“给我扒了衣裤,卷起来!”
敬事房的太监干惯了皇帝翻牌,他们卷人送妃子的操作,动作相当熟练。
卓吾宭大恐,连声惊呼:“诶……诶诶……你们要干什么?”
常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娘娘希望你侍寝。”
卓吾宭眼前一黑,犹如五雷轰顶。
怎么上午的猥亵事件,还特么有续集?
本已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原以为是忠臣惨遭陷害的狗血剧情,哪成想居然是爱情动作片的打开方式。
这不符合我铁骨铮铮、正直纯洁的人设,我不要啊!
我是拱卫皇宫的武将,不是美强惨的通房丫头。
老天呐!我一定是在做梦,快让我醒来吧!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给先帝妃子暖床……啊呜……呜……”他说得真是慷慨激昂,可惜嘴被堵上了,后面的话全都变成“呜、呜”,让人听起来很是“兴奋”。
很快,卓统领卷在被子中。
军营内,众将士听到门口的动静,下巴惊掉一地。
有人咋呼道:“我没听错吧,将军刚刚是不是喊‘暖床’?”
“我……没……听到。”
旁边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却在疯狂脑补。
咱们统领大人,被纱妃叫去暖床了?
发问的仁兄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确定不是自己幻听,见同伴全都故作失聪,便也默契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