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奇缓缓举起一根食指,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就……就……扔了一刀,小翠姐……就喊我……吃饭了……”
纱芊碧拍着心口,长吁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样就不用担心,有没有射死人了!”
哈仕奇:“……”
众人:“……”
见自己的保镖一脸呆滞,皇后娘娘提醒他:“瞅我干啥?赔钱吧!”
哈仕奇认命地叹了口气 ,苦着脸说:“小人没钱,上回欠的银子还没拿鸟抵够……”
福贵登时不干了,指着他狂叫起来:“不行!‘阿花’的命,你必须拿钱抵偿。”
哈仕奇悲催地问:“要不也拿鸟抵吧?”
“不行,”福贵撒起了泼,不依不饶地大喊大叫:“还我猪来!”
无论哈仕奇怎么商量,福贵就是不同意用鸟抵债。
一见娘娘的保镖貌似要赖账,御膳房的众人似乎早有准备。
瞬间打出一条巨大的横幅,上书鲜红的八个大字:“还我猪命 ,血债钱偿”!
然后队伍往两旁一闪,几个人推着花圈,撒着纸钱走了出来,后面还准备了一排哀乐的吹鼓手,悲悲切切地演奏起来。
纱芊碧三观几乎被惊碎,你们居然连这些都准备了。
你们御膳房的人,真是在宫里做菜的吗?
怎么看都像专业搞碰瓷的。
卧靠!福贵竟然连孝服都穿上了!
为了讹点银子,节操都不要了吗?
福贵光速穿好孝衣,披麻戴孝,一脸的孝子贤孙模样,继续开始哭丧。
简直比死了亲爹还要难过!
哭喊声响彻大半个皇城,围聚的人越来越多,连正净身到一半的太监,都跑来看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坤蓥宫这么大哭丧的阵仗,是继先帝之后,皇后娘娘也殡天了呢。
四周不断累积的指责声,外加福贵等人的表演,把哈仕奇给恶心的,都打算剖腹谢罪了。
纱芊碧有心回护他,但这事哈仕奇做的也的确是不太地道。
见双方都骑虎难下,纱芊碧叹了口气:“好吧,这钱我帮你出。”
哈仕奇立即转忧为喜:“太好了,多谢娘娘!”
“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
哈仕奇闻言一怔:“什么条件?”
“你得告诉我,这飞刀你是咋扔的,如何才能练成隔墙打猪的绝技?”
皇后娘娘边说边感叹:“一刀飞出,隔壁的隔壁的猪,都让你杀死了。如此神乎其技的暗器手法,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哈护卫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尴尬地嗫嚅:“属下……办……办不到……”
纱芊碧很讶异:“这是为何?飞刀不是你扔的吗?”
“我……真不知道咋扔的,若知道的话,我还至于肇事吗?”哈仕奇沮丧地垂着脑袋,满脸愁容惨淡。
也对!
纱芊碧心说:连这么简单的条件,都无法回答出,以换取赔偿。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没办法,就算答不出来,自己也得帮啊。
皇后娘娘只好自掏腰包,命小翠拿银子赔给福贵。
少不得还要抚慰一番:“虽然还没入秋,但是你精研的厨艺,也可以展示给本宫嘛。”
福贵破涕为笑:“多谢娘娘赐予机会,钦点奴才烧菜,奴才这就给您下厨。”
御膳房其余的人,都露出艳羡的目光。
主厨太监赖公公开心地微笑,自己这个小徒弟,若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也算是因祸得福。
御膳房几位大厨竞争激烈,新人虽有天赋,也不可能被破格提拔,还得看机缘,才能崭露头角,获得主子们的赏识。
这次可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按正常的流程,福贵这种新人的菜肴,哪有机会送上贵人们的餐桌。
难得皇后娘娘钦点他烧菜。
如果娘娘吃得好,福贵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福贵跟自己一样,并不是民间召进宫的御厨,而是太监转行。
他们这种人,在御膳房内多受排挤。
若这名弟子能够因此一鸣惊人,自己在宫内必将多一个强大的臂助。
以后争夺御膳房总管太监的位置,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他是御膳房管事太监之一,兼任御厨,并不是总管太监。)
赖大厨越想越开心,带着手下抬起“阿花”的尸首,欢天喜地的走了。
* * *
纱芊碧转回身,望着害自己钱包出血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一脚踢死他。
她强压着火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哈呀~”
“娘娘何事?”
“再练飞刀,你出城二十里,去东阳山里练吧。”
哈仕奇有些懵逼。
“为啥跑那么远的地方,我觉得皇宫里就挺好,空旷的场所很多。”
“那片林子野兽出没,打柴的极少,只要刀不飞回来扎到自己,基本上搞不出人命。” 皇后娘娘心情沉痛地说,语气中透着无奈, “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次瞎猫碰死耗子,打到些飞禽走兽,也好早日还清欠债。”
“娘娘,您深深伤害了小人的自尊,我心里有种淡淡的忧伤!”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你说万一我没被刺客干掉,被自己保镖的飞刀搞死,我冤不冤?”
哈仕奇:“……”
他拍着胸脯道:“属下的暗器绝技,其实很靠谱,这次纯属意外。”
纱芊碧怒了,竖起眉毛训斥道:“你自己啥水平没点逼数吗?隔着一个院子、两堵墙,三座亭子、四个花丛、五六七八间房子……,你都把猪射死了,皇宫里还有哪是安全的?”
数落完觉得还不解气,她又继续喝问:“为了练刀,得死多少人,你才肯听劝收手?”
哈仕奇委屈地嘟囔:“小人……没……射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