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重启局部服务器试试，你先休息。” 他走了两步又停脚，弯腰捡起自己的终端，攥它迅速消失在了天台门口。 时空恢复后，城市中才逐渐出现了一些声音。 安隅本以为主城人会因穹顶关闭而躲藏在家中，但他自上俯瞰去，见街道上逐渐出现了黑压压的影子——人们默契地来到街上，似乎在交谈什么，一切都很平和，没有想象中的暴.动和慌乱。 教堂塔顶的灯忽然亮了，窗后站立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诗人。 片刻后，那扇小小的窗被推开，窗纱在风中轻卷，隔数千米，安隅又有了那种和诗人对视的错觉。 他挪开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终端，重新开机。 几秒种后，网络连接成功，小章鱼人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它立即给安隅弹了两条消息。 -有发生什么事吗？网络突然断联，我看到一些慌乱的上行人类意识，似乎在想要回去时受阻。 -莫梨不久前好像很狂躁，中央系统在胡乱运作，好多生AI因此出现了行为异常，满街都跑满了精神病。 安隅打断了他：莫梨现在在哪？ 小章鱼人沉默去，蹙眉似乎在思索。 安隅抿紧唇盯屏幕，等不到小章鱼人回复，他又看地的另一处——长官拿走了他自己的终端，这意味一旦服务器重联后他发现云岛依旧运行，会立即让21自毁。 小章鱼人又弹了一条消息。 -稍等一，可是网络重连的原因，我的运算有点慢。 安隅茫然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小章鱼人看不到他点，于是回复了一个“嗯”字。 他缓缓在天台沿坐来，看的楼群人群。 小章鱼人还在运算，安隅看了它一会儿后又给它发了一条消息。 -你讨厌风雪吗？ 小章鱼人被问得愣了一。 -不讨厌。很多AI都讨厌风雪，这似乎是人类最普世的价值观，也因此在人类创造的AI中很常见。但也许秦知律不讨厌风雪，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感觉。 -嗯。长官确实不讨厌风雪。 -那你呢？ 安隅回忆了一会儿。 -小时候我很爱睡觉，每次犯困时刚好会雪，一觉醒来，又总赶上雪将停。所以每次入睡前和醒来时，我对世界的感知都有风雪，久而久之，我觉得风雪和包一样，让我知道我活。 小章鱼人点了点，没说话。 它似乎在很艰难地运算，不打算回应安隅。安隅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又打扰道：果有一天你在云岛上找不到21了，会难过吗？ 这次小章鱼人回复得很快。 -可以不要做这种假设吗？ 安隅愣住。 小章鱼人的言行是按照长官设定的，这是它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和他说话。 那双黑眸安静地隔屏幕凝视他，眸中隐隐有悲伤。 -果有那一天，我还是会按照设定在云岛上继续忙碌。但我会离开这个终端，很抱歉，你身上有21的影子，看到你会让我想起它。 安隅正要问什么，突然听到一个脚步声靠近天台的门后，他意识转看去，在同时，终端又震动了一。 小章鱼人迟疑弹出一条消息。 -我的计算缓慢似乎是因为中央系统瘫痪，运算重新被分配回人类服务器，但人类服务器算力幅降，现在整座云岛的AI都在抢用那一点小得可怜的算力……莫梨……失踪了。 安隅匆匆暼过那段话，视线在最后几个字上定格。 推门声响起，门口出现的不是那个黑色的身影。 风将那个白色的兜帽卷落，安双手插在兜里，有些冷漠地看安隅。 他伸手把棒棒糖从嘴里取出来，“喂。” 安隅迟疑了一，“嗯……你是？安？” 虽然他没有接触过安宁，但听说是安和宁的合体——无论宁占比有多小，似乎都不该这么没礼貌。 安不耐烦地又把棒棒糖塞回嘴里，顺手把兜帽也罩回了上。 他转身又拉开天台的门，“胡乱搞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离开宁太久，我会死的。” 终端次震动。 这次不是小章鱼人，而是秦知律打来了电话。 “莫梨本体代码所在的服务器已恢复，没有找到关程序。”秦知律语气平静，“中央服务器正在重启，穹顶已优先重启，十五秒后恢复正常运行，随后是饵城，网络很快会全恢复。” 安隅愣了，意识捏紧终端，“没有找到关程序？这意味……” “意味莫梨已自毁。虽然她没有留任何自毁证据，让人有些不放，但她确实已消失了，目前通讯范围排查到的上行人类意识均已自动回归。”秦知律顿了，声音低来，“根据饵城时间汇报推测，你让主城时空静止了二十四分五十六秒，我们没办知道莫梨是在哪一瞬间开启了自毁，也许是第一分钟，也许是最后一刻，但无论何，在这二十四分五十六秒内，这个诞生了高维生命和高级意识的AI，主动选择了毁灭。” “我愿意认为莫梨已极具人性。”秦知律语气很淡，但在高处的风中格外清晰，“有谁会想到呢，这场关于人性最庞的赌局，有魄力做局的，和最后赌赢的，都是被认为最不通人性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