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摔得很痛。 “什么叫用力过猛?” “里面是什么畸种?” “畸种死了吗?” “3号蛙舌,还有它的守护章鱼,都已清除。”安隅从废墟中刨出凌秋的狙,“我继续搜捕下一只。” “没必要杀死全部蛙舌,这只会给翼组增添不必要的工作。” “安隅,你要对你的战场决定做出解释!” “不要觉醒能力就贪功冒进,要顾全大局!” “就算不在意大局,也请不要玩火自焚。你的能力才刚刚觉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安隅停下脚步,想了想,“你们好像能强制接通频道?那我先关一下耳机,实在是太吵了。” 上峰:“……” 世界终于安静了。 安隅走后,记录仪在废墟里搜索一圈,没找到任何畸种尸块,只有满地脓血与黏液。 黑塔再次陷入集体沉默——察塔少尉曾在临终录音中描述了安隅的另一项能力,是吞噬或引爆。 引爆听起来需要借助外力,而且畸种爆裂后起码应该留下一些皮肤组织,不会消失得这么干净。 他们忍不住怀疑安隅“吞噬”了那两只东西。 难怪不让人跟着,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吃相太过恐怖。这个贫民窟出身的家伙,异能才觉醒几天,就开始有包袱了。 紧接着,集市附近的黑巷里出现了同样惊天动地的动静,片刻后安隅独自气喘吁吁地出来。 而后,他赶到内城南侧的某居民楼。 这一次的战斗耗时格外久,直到顶层一扇玻璃忽然爆裂! 安隅被粗壮的触手从窗内抡出来时,黑塔的人几乎要集体中风了。 安隅背朝地面急速下坠,无数破碎的玻璃在眼前划过,一阵炙热的狂风忽然自高空吹来,羲德俯冲而下,一把抓住他,咬牙切齿道:“你找死时还真是拼命!” 安隅在风中睁了睁被血糊住的眼,语气平和,“这边有两伙蛙舌,一家六口聚餐,我差点没打过。”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意味着感染,异能在滋养下野蛮生长,虽然战力爆表,但这具人类之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安隅有点后悔把剩下的两支能量补剂还给搏保管了。 “你有带补剂吗?” “小朋友才喝那种东西。”羲德低头瞟他,“还能撑住吗?” 安隅在热风中眯了眯眼,缓慢地“嗯”了一声,“刚才有一只好大儿突然醒悟了,所以我没能杀掉。你收尾吧,我去南边。” “醒悟?”羲德纳闷,“它醒悟什么了?” 安隅轻声道:“我的……必杀技。” 对话通过羲德的耳机传回黑塔,上峰立刻疯狂讨论开。 羲德听了一会儿,好奇问道:“所以你的必杀技是吞噬?看不出来啊,长得干干净净的,竟然能咽下那么脏的东西。” 安隅被放到地面,整理了一下被风卷得乱七八糟的囚服,“虽然我不挑食,但我的必杀技不是吞噬,是……被吞噬。” 他对着积水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衣着褴褛,满身重伤,如果收敛起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其实他觉得自己和兔子还是有相似性的,他们看起来都非常弱小,容易招来歹念。 动物因贪而亡。 而他恰好利用贪婪狩猎。 决战前的最终站,内城南侧。 53区唯一的医院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崩裂。 大屏幕上,那栋医院大楼像一个长了脚的发条玩具,在地面疯狂震颤弹跳,直到钢筋断裂,砖土瓦解,整栋楼面目全非。 这次安隅是站着从医院里出来的,肩背大片鲜血顺着衣摆滴落,惨白的面色衬得那对红瞳更加冷冽。 一丝餍足的笑意,看得黑塔的人背后发冷。 决策员看着回传数据,颤栗道:“生存值12%,基因熵零,精神力满分。” 顶峰蹙眉沉思,“他究竟是贪功嗜杀,还是故意受伤?” 他忽然想起秦知律的汇报,转向大脑研究员,“再复核一下心理评估结果。” 研究员绝望得想哭,其实他已经偷偷复核好几遍了,因为连他自己也逐渐无法相信安隅心理没病。 他纠结许久才吞吐道:“他确实只是有一些孤僻。但……他在测试中表现出极度的求生欲,也许在小概率下,这种求生欲会反向表达,体现为一些……受虐倾向。” 编完这些,他差点被自己的想象力感动哭。 顶峰却如释重负地“哦”了一声,“这就对了。秦知律的战斗报告也差不多是这么写的。” “……” 研究员只能苦笑着沉默,同情地看着屏幕上被按头定义为有受虐倾向的小可怜。 安隅刚解决掉医院附近最后一只蛙舌,正站在街角碎裂的橱窗前,用从医院顺来的纱布擦脸。 一块纱布叠两下,正反两面能分成八个小格子。他把每一个小格子都擦得完全脏透了,才舍得换下一块。 终端上亮起羲德的通话申请,他重新开了耳机。 “我好像知道你在干什么了。”羲德的语气有些匪夷所思,却又难掩欣赏,“不断迫近生理极限,来摸索能力上限吗?” 不完全对。 但安隅并不打算解释,纱布绕开脸上的血迹,只将那些脏污的畸种黏液拭去。 擦过脸后,橱窗里的人依旧是一副快要被打死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比刚才干净了一点。 羲德哼笑,“律的小朋友还真有趣。不过你想健身没必要找蛙舌,直接冲进畸潮杀个痛快不就完了?你看你现在搞的,知道外圈的畸潮有多恐怖吗?我的属下要集体爆发密集恐惧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