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而后又觉得多想,这世上因也没有那么多同叶青衣那般疯魔的人。为了一人,而杀了那么多人。
正要在往前走时,身后传来初桃的声音,“小姐,您是要去哪?”
今安转过身,笑了笑,“屋子里太闷,躺了太久,出来透透气。”
初桃垂首,只道:“午膳已备好,请姑娘移步。”
吃完饭,今安无所事事的摆弄着桌上的茶盏,心事重重。
如今敌人暗,她在明,不大好办。说实话,今安觉得当初自己还真不知者无畏,竟一个人出来,也不怕危险。
如今,只能看十一了或……今安看向腕间,似扇子般的睫翼颤动,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总归是被动的。
*
“你是说,娮娮被劫走去了莲城?”
茅屋内,九笙坐在桌前,梨花木所制的桌案上摆着一龟甲,他的神情很淡,似雨中薄雾,飘渺虚无的。
十一单膝跪地,头垂的极低。
“以你的本事,这世上应当也无人是你的对手。”九笙淡然问道:“缘由是何事?”
十一是很坦诚的人,出了事,便不会去辩驳,而是认下。他总会认为,结局已定,多说无益,可往往在那些片段里,总隐藏着极大的线索。
十一想了想,沉声道:“我闻到了淡淡的苦香味,而后便昏迷不醒。”
香?九笙的脑海中回想到了那开在荒芜戈壁上的花,纯白的,通体无一点杂质,只有花瓣边角上有一点粉。夜摩花点燃,其香味苦,闻者无一不入梦,昏睡百日。
北域夜摩花,九笙的眉微微皱起。
莲城如今死寂,无人可进。尸体浮于护城河里,血色蔓延。想起月下,那少女又急又气的表情,十一看着地面,竟出了声。
他嫌少表露自己的情绪,似被人推着走的石磨,无半点自己该有思想,可这一次,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语气坚定,未有飘忽。
“莲城结界有一处缺口,我可以将今安带回来。”
滞留这一月,九笙都未发觉薄弱。他定眼看着单膝跪地的人,过了半晌,才收回视线,淡淡道:“退下吧。”
没有同意,也未拒绝。
声音落在耳畔,十一也未争取,便直直的退了下去。
不犹豫,不拖沓。就那般的同往日一样,退了下去。
龟甲摇晃,铜板在其中发出声音,而后落到了桌上。清清楚楚的落进了九笙眼中。
铜板已落,结局既定,九死一生。
十一出门之时,九就守在门口,他看着十一的脸色,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便道:“你是想一人去?”
“没有。”十一道。
九却笑了笑,觉得稀奇,“你居然学会骗人。”木头所化的人,居然学会了说谎,他窜到十一的面前,认真看着他,似是要看出了什么所以然来。
十一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确好像是骗人了。他的视线盯着九,却并不心虚。大人未断言,那如何做便是由他所决定。
他要去找今安,去找娮娮。
九是狐狸所化,最通人心。他倚着门,看十一离开的背影,一双狭长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惋惜,他道:“十一,你动心了。”
对着那炙热明媚的少女,动了心。
十一毫无波澜,离开的脚步也未有一顿,好似未听到一般。可九知道,十一听见了,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九还知道,十一可能还疑惑于何为动心,为何动心。
九的嘴角微微上扬,觉得有些好笑。
一块枯木,在不懂爱的前提下竟生出了爱意。只是爱意升起,就说明那既定的结局便要到来。
十一要死了。
九弯起的唇被抿的平直,他定眼看着雨后的满地泥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小小的大人算出了他们为何而死,每个人都想避开既定的意外,可往往都深陷其中,避无可避。
十一人的队伍里,如今只剩下他,十一和七。
十一是块木头,不懂情爱,可却注定被爱所困,溺死在爱里。
九有些惆怅,相熟之人一个个离去,一个接一个的成为一杯黄土,还真是挺伤感的。转过身,想到十一那过于简单的脑袋,九竟脚步顿住,长叹了口气。
欠他的。
*
半夜,今安悄悄的爬了起来。
月未出来,夜色正浓,是个很适合逃跑的时机。不过颇为不巧,未走几步路,今安后背就传来了声音。
“小姐,这么晚,你这是要去哪?”
雨已经停了,这声音似是浸染的水汽,透着阵阵鬼气。
今安转过身。
院中,初桃手中提着盏灯,站在石子路上。昏沉的烛光映照在她寡淡的脸上,她黝黑的瞳孔里暗沉沉的,空无一物。
同白日里的她,有着些许不同。
今安煞有其事的胡诌,大而亮的眼瞳中,无半点心虚,皆是坦荡,“睡了好久,如今睡不着,只能出来逛逛。”
本想同午时那般走进房间,可今安却听到了初桃说:
“你想离开吗?”
今安怔愣一瞬,这又是在卖什么药?
初桃又问道:“你想离开吗?”
她站在那,声音在沉寂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同初桃在夜间穿行,今安疑惑问:“你为何要帮我,你们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何?”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初桃说的自私,说完后顿了片刻,又轻轻道:“你若是想知道,出去后便知晓。”
所有的真相,都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夜色里。
罪恶滔天,无可饶恕。
“你是初桃?”
“是。”
“你这样好不掩饰的告诉我?”
“是。”
“白羽叫人将我掳到此处的?”
“……”
那双似深井的眸骤起波澜,而后又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