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该死。” 淑妃脸色微变,一旁的端妃冷冷插话,“既然知道该死,怎么还不闭嘴。” 端妃靠在身后的贵妃椅上,似笑非笑,“说起来如今春日已到,鹊鹂唧唧咋咋,本宫让宫里人统统给赶了出去,烦死人了。” 该鸟中名字带个鹂,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说谁。 丽妃都不知道听这些冷嘲暗讽多少次了,丝毫不在意,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来端妃姐姐不知道,陛下可是最喜欢鹂鹊这样的鸟儿了,还特命花鸟局,往太和宫里送了好几只呢。” 姜穗坐在上首,觉得脑袋有些嗡嗡的。 这些女人的话题没完没了,而且就算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撕破脸,但是说话时仍然笑意盈盈,客客气气的放冷箭。 她一想到这将是每天的日常,头更疼了。 不过好在贺朝来送皇帝的赏赐这一件事似乎也算是震慑到了众嫔妃,更何况还有拿回宝印金册的重磅消息。 只是不知道,丽妃会不会就这样将东西交还回来。 之后姜穗还特地问了一下迎春,当初皇后的宝印金册是什么时候给的丽妃,说是昭德皇后去世后就落在了丽妃手里。 宫务自然也是如此。 想来这三年,丽妃在宫里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皇后想到了那天与贺厂公的谈话,除去其中居高临下的步步紧逼,她发现了令她有些困惑的一点。 为什么厂公不去和非世家出身,在金陵并无根基的丽妃合作,而是转头来找她一个姜家出来的皇后呢? 要知道姜家这样的金陵世家虽然没有过去那样强盛鼎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金陵城里盘根错节,仍然树大根深,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然而这样的问题不容许皇后在继续思考下去,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绵里藏针的妃嫔们——基本上都是高位嫔妃在说话,那些小妃嫔们自成一派,基本上并不插话。 现在又轮到后宫那些各种局的尚宫们前来一个个报道了。 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刚知道宫务已经交还给了皇后,就有一批人来报道。 当然也并非全部,还是有一些尚在观望之中,担心丽妃与皇后争权殃及池鱼,也有属于丽妃一派,当做不知道此事。 姜穗又不得已,再一次当起领导训话。 这些来了的尚宫司官们,看起来都老老实实,只不过有的眼神飘忽,很显然是有问题。 姜穗倒也没有一上来就把人撸下去,毕竟后宫盘根错节,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先按兵不动。 和她们认为的不善交际的皇后不同,几位来了的尚宫司官很快就在皇后不急不缓的言语中意识到,这个皇后好像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明明只有十六岁,端坐在上首却也颇有气势,该说不愧是出自姜家的贵女吗? 姜穗一番敲打之后,最后想了想,狐假虎威一番。 “陛下命贺内官将宫务交由本宫,是对本宫的信任,本宫亦也不会让陛下失望,今后若有什么事,你们皆可以来寻本宫宫中的掌事太监张正。” 一些还未曾认识皇后宫里新上任的掌事太监是哪一位的尚宫,听到名字心中就是一惊,随后就看到着玄青色内官袍,绣着相应品级纹路的青年在一旁行礼。 “内官张正,见过各位女官。” 尚宫司官们也纷纷行礼。 她们都是在宫里混的,从皇后娘娘再一次说是陛下命贺内官交由宫务的时候,都知道这个宫务交给皇后,实际上是九千岁的意思。 如今看到九千岁徒弟的徒弟在此,更是知道了九千岁的心思在何处。 原本一些还有小心思的人纷纷都认真起来,齐声向皇后行礼表忠心。 看起来温和沉静的皇后很满意,又说了几句,便让张正送她们离开了。 等到整个长春宫都没了外人,那个总是挺直着身板,一言一行都遵守着规矩的皇后就这样松懈下来,仰倒在椅上,巧夏都吓了一跳。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唉声叹气,“我累了。” 迎春也吓了一跳,“娘娘,您这样不合规矩。” 巧夏倒没有说不合规矩,而是先瞪了迎春一眼,随后心疼道:“娘娘,那咱们先回内室里休息休息?” 迎春属于宫里分给皇后当大宫女的,虽然比不上巧夏和娘娘亲近,但她也在努力适应着娘娘的风格。 看着皇后娘娘就这样准备随着巧夏去休息,迎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娘娘,未到时辰,若是陛下来了见娘娘歇息……” 皇后娘娘倒是没有生气,她任由巧夏帮忙把头上那些珠串拿下,十分和蔼地对她说道:“放心迎春,皇上是不会来的。” 本来这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应当听起来是有些落寞的,但是看着娘娘十分高兴准备去歇息的神情,迎春把话从嘴里咽了回去。 既然是厂公特地关照过的皇后娘娘,她也没必要过多的操一些没有必要的心了。 这时张正送完人从殿外进来,见到迎春正指挥着宫内众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奇怪问道:“怎么这样小心翼翼?是皇后娘娘朝你生气了吗?” 迎春见是他,态度比起巧夏熟稔了许多,她说道:“你瞧皇后娘娘的脾性,像是会朝下人无故生气的模样吗?” 张正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心中也并不认为娘娘。 尽管只在皇后宫中待了短短三天,但是张正也差不多摸清了皇后的脾气。 安静、温和,说话时不急不缓,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动摇她,待下人也十分宽厚,昨天就有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翻了花瓶,也不见娘娘生气。 况且面对皇上那样羞辱般的无情,娘娘也从不见哀怨和愤懑,张正并不认为后宫中人的几句话,亦或者是哪个下人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