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目光如有实质,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心,“本宫知道祖坟里的墓里并没有尸首。” 空气中陷入了沉闷,压抑得令人心惊。 良久,得到答案后的皇后站了起来,她低垂下眼眸道:“回去吧,本宫累了。” 贺厂公自然是服侍着娘娘离开,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姜夫人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是她为姜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而当她在想着如何拉皇后下水时,有太监走到她身旁。 丁贤道:“带走。” 其余太监将姜夫人带走。 而丁贤在姜夫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对她低声说道:“姜夫人,姜大老爷受不过东厂之刑去了,在去世前已认罪,如今姜家的丹书铁券,便由您来决定给谁用上。” 姜夫人身子一震,她猛地抬头看向丁贤,眼眸中爆发出巨大的光芒。 丁贤微笑道:“但是娘娘吩咐了,姜大公子,不行。” 姜夫人的唇有些颤抖,“丹书铁券是□□赐下,她一朝皇后也能左右吗?” 丁贤继续保持着微笑,“夫人,厂公大人同意了。” 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沉默了许久,最终道:“我知道了。” 带着几声喃喃,她看着高挂的明月。 年少时,她也曾满怀期待,畅享着未来夫君是什么模样,她出身幽州尉氏,同样百年世家,如今却在后宅里困顿多年,变成如此模样。 她的唇颤抖着开启,她说道:“……给环儿。” 流着她血脉的,唯一的孙女。 此时明月已经高挂夜空,皎洁的光芒照亮着大地。 明明皇帝陷入昏迷,姜家接连倒台,但是天气却意外的非常好。 姜穗都在怀疑是不是普天同庆这件事了。 但现在的她没有力气再关心这些,只觉得想吐,脑子沉沉的,压抑得想要嘶吼。 “娘娘,您还好吗?” 提着宫灯,摒退了众人亲自为她带路的男人开口。 皇后躲开了他的碰触,走在前方。 他脱口而出的话语中担忧和惊慌,竟然已经难以掩饰。 已经一夜皇后都没有和他说话了。 而此时的皇后,面色苍白如纸,在柔软的宫装下,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得破碎不堪。 杏花台位于宫中一隅,因此他们走在蜿蜒的宫道,路两旁是盛放的早春花朵,空气中有着好闻的味道。 厂公以为娘娘不会再开口时,听到了她的声音。 “本宫原以为……姜家的人都遭了报应,我会很开心。” 皇后的声音里有些迷茫,“刚才夫人没有说,但其实我知道……” “除了我父亲那个畜生,还有我大哥、三哥,以及……父亲的一些门客。” “太恶心了。”皇后喃喃说,“真的太恶心了。” 她扶着一旁的假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起来。 她多久没有听见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了,不,应当说已经完全超出了“姜穗”所能承受的一切真相,精神在崩溃的边缘。 “他们这群畜生!” 男人的气息靠得近了,她落入了一个非常温暖的又有力的怀抱,没有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话语残留。 她的头被轻轻的抚摸,充满怜爱和心疼,她的鬓角被男人轻轻地亲吻了几下。 他的声音里也难得地带上了温柔的安抚,“别怕,娘娘,别怕,奴才一定帮您报仇。” 姜穗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大手攥紧,钻心得疼。 一想到“她”的生母竟然遭遇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她就觉得晕眩又痛苦。 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因为心理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 她在发抖。 贺朝只觉得阴郁爬满全身。 他也在场,因此也听到了那个回答。 “回娘娘的话。”当时的姜夫人面无表情,却有些颤抖地说道,“被他们分食了。” 呕—— 姜穗在一旁最终吐了出来,贺朝替她温柔地拍背,不曾有任何的嫌弃。 永元三十二年后,金陵的一些世家大族的某些人悄悄多了一个爱好。 烹食人肉,尤其是年轻的少女。 世家大族,因遵循礼义廉耻,却成了披着人皮的野兽。 姜穗的声音里透出了丝丝戾气,有些沙哑,眼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 “我要他们死!” 而男人的声音沉沉,显然也在压抑着自己怒意与煞气交织的情绪。 “放心吧娘娘,我会的。”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