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在安静的内室沉默了许久,最终她吃掉最后一块苹果,开口唤人。 “巧夏。” 在门口并未曾进来打扰娘娘的巧夏进来了,她说道:“娘娘是用完膳了?” 随后在姜穗点头下,她十分熟练的唤人进来,随后服侍娘娘漱口。 娘娘很安静,但是巧夏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她也意识到了一点,娘娘也只有在贺厂公面前话才会多一些。 自从朝中、后宫的重担压在娘娘身上之后,娘娘便很少笑了,也很少像这个年龄的姑娘一样,活泼而明亮。 巧夏非常心疼,所以对贺厂公的恶感才消散了许多。 至少他能让娘娘高兴。 巧夏心里是这么想的。 无论他做了什么,让娘娘高兴就行。 巧夏在一旁收拾,看着娘娘坐在内室就开始看奏折,有些讶异。 “娘娘,贺内官是去哪了?这么多的奏折怎么都让娘娘一个人来看?” 娘娘皓腕轻抬,用朱砂笔批复后放置一旁。 娘娘的声音仍旧是那样平淡。 “他有事,要出宫一趟。” 巧夏不太懂,这类事大多都是迎春在处理。 她哦了一声,便不再打扰娘娘。 然而过了一会儿,就像是最终还是妥协,娘娘放下了手中的笔,她微微蹙着眉坐在椅上,还是开口唤了她一声。 “巧夏。” 巧夏脆脆地应了一声,但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娘娘的回答。 她一抬头,就看到太后娘娘细长的眉微蹙,让人想忍不住抚平娘娘的眉,让她开颜一笑。 巧夏被娘娘如同晴雪初化般的美丽给慑了一下,随后便心疼地上前。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有奴婢能做的?” 娘娘仍然是沉思,她剔透琉璃般的眼眸带着几分挣扎的神色。 最终娘娘还是道:“一会儿……替我去司礼监送个东西。” 巧夏一听,便知道娘娘是要给贺内官送的。 她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贺内官是天大的福气,还在心里又狂踩对方一番。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无根之人就这样入了娘娘的眼,也不看看他自己配不配。 但是娘娘说的话,巧夏也从未有异议。 巧夏应是,“娘娘,送的何物?”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娘娘起身,“你且在这稍等。” 巧夏道:“是。” 娘娘进了内室,巧夏并不清楚娘娘将要拿出什么,她在一旁安静的等待,和三年前相比,她也沉稳了许多。 如果要三年前的巧夏想,也决计想不到她和娘娘会有今日。 姜家如今人口凋零,丽妃之事牵连到李家,连带着淑妃也跟着倒霉,如今这后宫除了些安分守己的高位嫔妃外,位份低的,年轻一些的都已经被娘娘妥善安排出宫了。 少了后宫一大堆要吃饭的,也节省了不少银钱。 跟着娘娘三年来,巧夏才知道宣国如今内忧外患,江河日下,若非娘娘与厂公极力维持朝堂,还有朝中仍然坚持的官员,恐怕在三年前会更糟糕。 恭仁贞德太后在民间的威望也随着宣国重新焕发生机而越来越高。 可娘娘也年仅十七而已。 巧夏想着比起娘娘成为太后活守寡,同无根的阉人在一起,还不如是民间平凡的女子。 在巧夏的胡思乱想中,娘娘很快出来了。 她捧着藏盒,也未曾让巧夏知道里面是什么。 “现在去吧。”娘娘说。 巧夏看到藏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接过。 娘娘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有些意外的神情,“怎么了?”娘娘问道。 巧夏说:“娘娘,奴婢上次也是去司礼监送东西,在贺内官的案桌上,也看到了样式十分相像的藏盒呢。” 娘娘也是一愣,她低头看了眼自己随手拿来的盒子,想起来这好像是贺朝送的。 似乎每一个太监身上都要有独独钟爱某样东西的设定,有的是鼻烟壶,有的是金子,还有的是烟杆。 而贺朝的则是藏盒。 金雕玉镶,亦或者是上等的木材,各式各样,精美而华贵。 有的则是最便宜的材质,但是却足够精巧和巧妙。 而放在贺朝案桌上的,姜穗有些好奇了。 “里面是什么?” 巧夏摇了摇头,“奴婢不太清楚,娘娘您也知道,奴婢都不怎么敢和贺内官说话。” 每一次贺内官看她的眼神都冷飕飕的,尤其是当她在服侍娘娘的时候,搞得巧夏虽然在心里经常骂他,但是在他面前却不敢造次。 也就只有娘娘能够自如地在贺厂公面前放肆了。 巧夏见娘娘实在好奇,她又想了想,随后想起来了。 “奴婢好像有听司礼监的小太监讨论过。”巧夏道,“好像是茶盏的碎片。” 姜穗:好扯。 谁把碎片放在藏盒里。 她摆摆手,忽然没了兴趣。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吧。”姜穗微微一笑,“等回来了,我让小厨房做好吃的犒劳你。” 巧夏笑:“娘娘心疼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她行礼,随后很快便离开了。 司礼监很快接到了通报。 “让她进来。”厂公的声音非常冷淡,丁贤也早已习惯了。 他带着巧夏姑娘进了内殿。 “巧夏姑娘。”丁贤提醒道,“厂公心情不大好,您多担待。” 因为这三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