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琰抱起阡陌,一步一步走出浴池。
他把阡陌放在池边的卧榻上,轻轻地理顺阡陌身上他的外衣。
那衣裳穿在阡陌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在苏明琰看着,却有种别样的俊逸洒脱:
“你穿我的外衣,也是十分好看的。”
阡陌本以为离开水,就能恢复力气,可试了几次,还是不能抬起胳膊,对苏明琰的话不甚在意,拉住苏明琰的衣袖道:
“扶我起来。”
苏明琰握住阡陌拉扯自己的手,柔声道:
“你身上有伤,在温水里泡久了,要好好歇息才是。”
阡陌疑惑:
“我身上的伤,不都好了么?”
话出口又觉出些不对,好似肌肤下的骨肉在隐隐作痛。
自己身上的伤,怎地自己不知?
苏明琰看着阡陌,慢慢俯下身来。
阡陌以为他要亲吻自己,别过头去躲避。
苏明琰没有介意,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你身上的每一寸伤,在刻在我心里。”
这句话,如洪水猛兽,瞬间冲垮阡陌筑在心底的那道堤。
同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一直筑着一道堤,专门用来堤防苏明琰。
既然已破防,何不直面正对,阡陌回过头来,与苏明琰四目相交:
“那我痛的时候,你也会痛吗?”
“你试试,痛不痛?”
苏明琰一字一字说,一手握住阡陌的手,放在他心口。
不知是苏明琰的手太热,还是他心口发烫,阡陌被握住的那只手十分地热,这热如活了一般,从她手上迅速延伸到全身。
阡陌觉得自己遍身发烫,从外到内,好像冰融了,化作水,流向未知的地方。
“放手。”
阡陌挣扎着。
苏明琰慢慢放开手,从她身上起来,嘴角扬起笑:
“阡陌莫,闭上眼,睡一会儿吧,醒来你就有力气了。”
他的话似乎可以催眠,阡陌慢慢合上眼睛,脑中变得空白。
没有梦,没有我,没有苏明琰。
阡陌突然醒来时,唤了声‘苏明琰’。
“谁是苏明琰?”
眼前一个男子问。
阡陌摸摸昏沉的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看清那人的面貌,松了口气,叫道:
“无往。”
那人正是无往。
无往继续问道:
“阡陌,谁是苏明琰?是个男人吗?”
阡陌费力地坐起来。
无往扶着她,眼里是疑问,更是期待。
阡陌没留意他疑惑的眼神,只道:
“我想喝水,有水吗?”
虽然能坐起来,阡陌还很是气虚,坐着便头昏眼花,更别说下地了。
无往确信阡陌能坐稳后,立即道:
“你等着,我去找水。”
转身离去,看了一圈,没见到茶水,便跑到外间去找寻。
很快,无往提着茶壶拿着茶杯回来,到阡陌跟前,正要倒水给她。
阡陌一把夺过茶壶,仰首对着壶嘴灌水。
一股清凉入口,浑身的乏累都解了。
无往看着阡陌急切的样子,笑道:
“慢点,别呛着。”
茶水阡陌喝得急,茶水从她嘴角流出来,顺着长长的脖颈往下淌,划过前胸,直淌进衣襟里。
里面一定都湿了。
无往想,他痴痴地看着,喉间随着阡陌饮水时喉间的起伏而起伏。
不由自主,慢慢凑上去,嗅着她颈间的芳香吻上去。
倘若埋首在向往之人的闻香里,该是怎样的三生有幸。
无往竟不知,自己全是在自我陶醉。
啪!
阡陌手里的茶壶坠地,碎成片片。
惊醒了无往的无限憧憬。
阡陌带着寒气的目光,瞬间让他清醒。
茶壶不是失手滑落,而是阡陌故意摔出,为的就是震醒无往。
无往立即收回去,努力地笑,以此遮掩自己的慌张。
随即,关切地去拉阡陌的手:
“让我看看,伤到没有?”
阡陌往后移了移身子,早把手放在背后,不教无往动她,冷冷地说:
“我没事。”
无往的手停住,尴尬地收了回来,脸上依旧带着笑:
“没事就好,你还口渴吗?我再去寻些水来。”
“不必了。”
阡陌把手撑在卧榻上,准备起身,但双腿有些麻木,一下子没有起来,又坐了下去,心里突然有了疑惑:我体内有凝颜珠,样貌与女子时不同,齐安没觉得我有太多变化,是因为我本就扮作男子与他同行,天天在一起,那个木头人自然不会细察,我这般模样,无往怎么也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便问他道:
“我现在是男子,你如何识得我?”
无往笑答:
“不论是男子女子,你总是阡陌,我一见便识得。”
无往的话意,放在姜雨芫和苏明琰身上再合适不过,阡陌没有想到也能在他身上适用。
他往前靠靠,想要扶阡陌起来,看到阡陌凌厉的眼神,没敢再伸手。
阡陌坐了片刻,继续问:
“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不是该在东鱼谷禁足吗?”
无往看着阡陌,话语里掺入那么多的深情: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阡陌脑中嗡嗡地响,没有听清无往的话,问: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你了。”
无往重复着,扶起费力要站起来的阡陌。
阡陌站起来,昏沉的头脑竟然清醒了许多,双腿也不麻了,但还是错过了无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