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芫停下时,发现自己和欧阳道川失散了。
要命的是,自己根本不认识路,客栈是回不去了。阡陌已经昏迷不醒。
何去何从?
姜雨芫脑中转了好几个念头,但每一个念头都是空的。
她落寞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不知自己在东封城的哪个位置。
天已经大亮,姜雨芫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饥肠辘辘,才在路边坐下。
观望周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阳光正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全然没有瘟疫下的衰败颓废。
姜雨芫甚至怀疑自己身处的是另外一座城。
又累又饿,姜雨芫靠着墙闭眼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叫:
“姐姐,姐姐。”
刹那间,姜雨芫听成了姜宗志,开口喊:
“宗志。”
睁开眼,面前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黑黑的大眼睛镶嵌在粉嘟嘟的小脸上,六七岁岁的样子,可爱极了。
姜雨芫清醒过来,看到牵着小姑娘的老太太。冲她们笑笑,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慈眉善目,笑容可掬,问姜雨芫:
“姑娘,你不是东封人吧?从哪儿来呀?”
姜雨芫有些局促,心存戒备:
“婆婆,我路过这里。”
“饿了吧?”
老太太关心地问:
“姑娘不嫌弃的话,到我家去吃口热乎饭吧。”
姜雨芫害羞地摇了摇头:
“不用,婆婆。”
她从来没有去别人家里吃过饭,除了村里相熟的近亲家。
小姑娘昂头看着姜雨芫,不住地恳求:
“去吧,姐姐,去吧。”
盛情难却,姜雨芫的确是饿了,低头看看怀里的阡陌,阡陌比她更需要休息和食物。
小姑娘踮起脚尖,伸手戳了戳姜雨芫怀里的阡陌,好奇地问:
“它是大狗吗?”
姜雨芫饿得发晕,几乎快抱不住阡陌了。
老太太也说:
“姑娘,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咱寻常百姓就要互相帮衬。”
说得极为诚恳。
姜雨芫反倒不好再推辞。摸了摸身上,只有一个钱币,便拿出来,递给老太太:
“婆婆,我只有这些了,就跟您换些吃的吧。”
老太太大方收了:
“你这姑娘,真实诚,老太太我收了,也教你吃的安心。快走,跟我家去吧。”
姜雨芫放下戒心,又向老太太提了个要求:
“婆婆,我跟您打听个客栈,您能给我指指路吗?”
老太太爽快地答应了:
“这有什么难的,吃饱了让水丫带你去,她路数。”
原来小姑娘叫水丫,她笑嘻嘻地望着姜雨芫,点头默认自己带路的能力。
老太太家就在附近巷子里。是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
姜雨芫走进去,看到在院子里忙碌的老头子,跟老太太打招呼:
“老婆子,逛回来了,我说东城瘟疫,不教你出门你偏不听。”
老太太回他:
“怕啥,病秧子都搬去东城了,离咱再近也不打紧,有士兵把守,官老爷们怎么敢放他们进来。”
老太太絮絮叨叨还要再说。老头子的目光早转到姜雨芫身上:
“这...”
“这啥,这是我在门口遇见的大姑娘,今儿个也是我老婆子运气好,碰到这么好的姑娘,她一个人孤零零到东封城来,又饿又累,咱们要好好招待。去,烧火去,我给姑娘做饭。”
老太太进了厨房。
老头儿瞄了瞄姜雨芫。
姜雨芫客气地喊了声老伯。老头子应一声,扭头进了厨房。
水丫拉着姜雨芫进屋了。
她们临时给阡陌做了个窝,勉强喂些水,让她好好休息。
阡陌一直昏迷,姜雨芫心情凌乱沉重,跟水丫敷衍几句,就在阡陌身旁静静坐着。忍不住眯了一会儿。
醒来时,老太太已经做好一桌饭菜。
姜雨芫看看阡陌,她虽然还是昏迷,但是呼吸流畅许多。喂她水,阡陌下意识地喝了两口。姜雨芫略感宽心。
吃过饭,已是黄昏。
老太太提议明日再去客栈,姜雨芫实在等不及,水丫自告奋勇要带她去。
于是,水丫带着姜雨芫出去,阡陌留下休养。
水丫说,她们现在在东封西城,紧挨东城。西城住的多是达官贵人,东城则聚集了大多数的贫苦百姓。
西城与东城完全是两个世界。
东封城华灯初上,富贵迷人。
水丫穿梭在街道上,望着一家挨一家的酒肆店铺,露出羡慕的表情:
“姐姐,以后我也开一间铺子,挣好多好多的钱。”
“要许多钱做什么,你能跟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这话,姜雨芫多半是说给自己。
水丫歪头一笑:
“家人!他们才不是。”
姜雨芫刚要追问,水丫撒腿跑了。
姜雨芫就在后面追,追进一个灯火辉煌的巷子,耳畔想起靡靡之音。
水丫钻进一家店铺,转眼不见了。
姜雨芫追进去,呆立住。
软绵醉人的乐声就是从这家铺子里传出的。
厅堂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些人,女子着霓赏羽衣,浓妆艳抹,婀娜多姿,个个年轻貌美,穿梭在诺大的华丽厅堂里。
男人有老有少,或丑或俊,清一色的绫罗锦衣,富贵面相,来回张望,恨不能将那些妖娆的女子尽数划拉在眼里。
大厅正中央围起一座别致的戏台,台中央坐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在抚琴奏乐。女子两边罗列了四个女子,各持乐器与其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