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之后,所有的人都相信,小狐仙死了。
姜雨芫不接受。
一夜过后,她还是守着阡陌的尸首,寸步不离,一言不发。
姜宗志醒来,看着姜雨芫,面无血色,一脸憔悴。
要命的是,姜雨芫胸前的伤口破裂,渗出层层血迹。
“姐姐,你怎么了?”
姜宗志吓得手足无措,大喊:
“救命,谁来救救姐姐。”
门口聚集些丫鬟婆子,向里张望,小声议论,却没有一个进来的。
还有谁不知道昨晚夜宴的情形。
姜雨芫姐弟没被惩罚已是万幸。
银牙匆匆赶来。
去解姜雨芫的衣衫。
“你别动。”
姜宗志严厉地看着银牙,抓紧姜雨芫的前襟。
“凝神散只能化解妖毒,伤口没有完全愈合,那只妖本欲对你姐姐置之死地,她是人,过度伤怀会让伤口崩裂。”
银牙解释的同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而姜宗志,早就默默地去关上门,把那些婢女堵在门外。
姜雨芫近乎麻木,眼睛转向银牙,向他发出求救的哀求:
“欧阳哥哥呢。”
欧阳哥哥,字字如剑,刺在银牙心头。
他咬着牙,一字一字拔去:
“只要你好好的,我保他不死。”
伸手在姜雨芫眼前一抹,姜雨芫闭上眼。
银牙慢慢把她放倒在床上。
姜宗志站在银牙身后,发出质问:
“银牙,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宗志。”
银牙语气里有些严厉。
姜宗志今天对他的态度令他不满,尽管他知道姜宗志对自己心生恨意,恨他没救阡陌,反而对奋不顾身的欧阳道川出手。
这个看似弱小实则耿直的少年,还能允许他靠近姜雨芫,完全是因为糟糕的处境中,也只有银牙可以求助。
忍耐,承受。姜宗志都做到了。
银牙的严厉,不是冲姜宗志,是对欧阳道川。
一场变故,欧阳道川虽然败落,却让姐弟俩更看重。
这是银牙最不想看到的。
银牙还是放缓了语气,向姜宗志解释:
“她太累了,睡过去就不觉得痛了。”
姜宗志默默展平姜雨芫身边的被褥,好教她躺得熟识些。
然后,抱起阡陌,坐到桌子边。
姜雨芫安静地躺着,上衣被掀开,伴随呼吸起伏,血水慢慢往外渗。
银牙将左手放平到伤口上,暗暗运力。
血水化作升腾的嫣红雾气,慢慢吸入银牙掌中。
最后,银牙吸尽血迹,拿开手。
姜雨芫胸前的伤口清晰地展现出来。
原本的刀口裂开,多了足足一倍。
银牙眉头紧锁,他心里清楚,阡陌和欧阳道川让她心力交瘁。易白翎那一刺,本是致命的。凝神散解妖毒护心脉,但姜雨芫就是个凡人,余毒尚未去除,伤口尚未愈合。巨大的打击会消耗她本就空乏的元气。
吸走血水的同时也吸走了姜雨芫身上的余毒。
银牙向姜雨芫露出他招牌式的笑:
“放心,我会替你教训那只妖。”
拔下一根发丝,在发根轻轻一捻,发根变得坚硬如针。
银牙手持发丝,扎进姜雨芫伤口边上的肌肤里,一针一线,细细缝上姜雨芫的伤口。
缝完,在末端打个漂亮的发结。
美滋滋轻叹:
“结发为夫妻。”
展开手掌,在伤口上轻轻一抚,发丝的痕迹隐没。
银牙沉浸其中,心中觉得欢喜又美好。
也从姜雨芫发间拔下一根发丝。
拉开自己衣领,悄悄将姜雨芫的发丝缝进自己胸前的肌肤里。
一针一线,一分疼痛一分喜悦。
缝完,在末端打了个相同的发结。发丝隐入肌肤不见。
痴痴地笑:
“恩爱两不疑。”
哐啷!
剧烈的踹门声打破平静的美好。
银牙立刻合上姜雨芫前襟,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姜宗志站起来,叫了声:
“大小姐。”
梁雪梅气势汹汹,指向银牙:
“你混蛋!”
迅速跳到银牙身后。口齿不清,似是舌头大了一圈。
银牙一转身,更教梁雪梅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你真是个混账,大白天衣衫不整,和那小丫头拉拉扯扯。”
银牙理理衣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梁雪梅脸上布满大大小小通红的疙瘩,左眼皮上有个疙瘩特别大,几乎都睁不开。两眼一大一小,嘴唇肿胀,犹如挂了两片猪肉。
头发凌乱,钗环歪斜,显然是刚发了一通暴脾气。
随身的婢女缩在门外,都没敢进来。
姜宗志反应过来,抱着阡陌迅速跑到床边护住姜雨芫,以防梁雪梅朝姜雨芫发邪火。
看到梁雪梅的样子,姜宗志也忍俊不止,差点儿笑出声来。
梁雪梅气得跺脚,左手掐腰,右手指向姜宗志:
“小屁孩,连你也笑我,看我不把你也关进大牢。”
银牙收敛住,按下梁雪梅右手:
“都怪我,曼娘不知木瓜会让你生癣,定是她为你敷面时掺了木瓜香粉。”
梁雪梅两手一摊,哇地哭出来:
“银牙,都怨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可怎么见人呐!痒死我啦!呜呜呜!曼娘一早不见人影,她是你找来给我驻颜的,反把我的脸毁了。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好好!”
银牙嘴上敷衍,心里在笑:样貌天生如此,何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