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块石头,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附在石壁上的影子,吃石充饥。
姜雨芫和欧阳道川互看一眼,心里都道:
“石影。”
欧阳道川对着石影作揖:
“敢问阁下是石影吗?”
壁上黑影没有作声,反而隐身消失了。
姜雨芫想起一步遥的话来:
“欧阳哥哥,一步遥说石影谁也不理,咱们误闯他的石洞,石影没有怪罪,咱们快走吧,别再搅扰他。”
蒲姑姑伸着脖子向石壁上张望:
“咦!怎么不见了?”
要从欧阳道川身侧挤过去看个究竟。
欧阳道川没有让路,催促蒲姑姑继续往回走:
“娘,没什么可看的,快走吧。”
姜雨芫也拉住蒲姑姑往外走:
“蒲姑姑,我们回去吧,莫要扰了人家清净。”
蒲姑姑有些不情愿,夹在欧阳道川和姜雨芫之间,一步步往外挪。
出洞比进洞多费了许多功夫。
到了洞外,蒲姑姑靠着胜将军半梦半醒,没有一点儿精神。
欧阳道川向中间的洞口观望,准备试一试:
“第一个洞不通,该走这个了。”
姜雨芫于心不忍:
“欧阳哥哥,我们歇歇吧,让蒲姑姑睡会儿。”
欧阳道川看看蒲姑姑,又看看身后珠宝里夹杂的骷髅,语气坚定:
“不行,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只要还有路就不能停。”
说着,背起蒲姑姑,朝中间的洞口走去。姜雨芫摸摸阡陌,她身上温热柔软,呼吸平稳,虽然没醒来,但情况有所好转,心里稍稍放宽些,牵着胜将军跟紧欧阳道川。
中间的洞口与第一个差不多大小,但穿过入口就愈加宽敞空旷。洞里没有火源,越往里走就越黑暗深沉。
欧阳道川单手揽着背上的蒲姑姑,腾出一只手掏出火折,吹出火苗交给姜雨芫。
姜雨芫举着火折照亮前路。
走着走着,胜将军忽地停下不动。姜雨芫拉拉它,它不但不动,反而往后拉扯。这一拉扯,阡陌被颠簸下来。
姜雨芫回身接住即将落地的阡陌,不慎被一块石头绊住,啊地一声向后仰倒,手里的火折随即随即甩了出去。
欧阳道川急忙空出左手托住姜雨芫后背将其扶稳。
只在这空档,蒲姑姑惊梦,身子抽动,从欧阳道川背上滑了下去。
火折丢失,一切又归入黑暗。
欧阳道川反应敏捷,于暗黑中迅速而准确地伏地抓住蒲姑姑一只手。蒲姑姑不仅身子沉重,而且有下坠之势,拖着欧阳道川往下滑。
睡梦中的蒲姑姑发出梦呓,双腿乱蹬,下滑之势更加快。
欧阳道川心知不妙,早已抽出一支箭,猛地往下扎进去,地上全是坚硬的石头,箭入石块迸发火星。他一手拽住蒲姑姑,一手紧握箭身,然两人的下坠之力太大,箭身愈加弯曲,随时有折断的危险。
蒲姑姑惊醒,呼着欧阳道川的名字发出一阵阵惊呼,她的声音就在跟前,又像是很远,夹杂着幽幽的回声,震得人心里发毛。
“火。”
欧阳道川咬紧牙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雨芫别动。”
黑暗中,姜雨芫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感受到可怕与危机,她能会意‘火’,火折丢失,欧阳道川是让自己再从他身上找出火折来。后面那句却不让她动,是要告诉姜雨芫动则危矣。
姜雨芫没有思索,亦没有犹豫,安放下阡陌,脚下尽量不动,俯下身子,顺着声音摸索到欧阳道川,发觉他多半个身子向下倾斜,双臂紧绷,不能动弹,心里吓了一跳,快速从箭袋里摸出一个火折,用力吹亮。
照见眼前的景象,真真叫人心惊肉跳。
姜雨芫趴在欧阳道川身边,看到他左手抓着插入地的箭,从腰身以下全掉进断壁之下。崖壁上发出挣扎碰撞声,合着蒲姑姑的呼叫,姜雨芫望下看了一眼:欧阳道川右手上悬着的正是蒲姑姑,她呼吸急促,满额冷汗,头发被汗水浸成一缕缕,脸色煞白,除了呼叫,几乎不能清晰地说话。
更可怕的是,下面是个幽暗不见底的深渊,烟雾浮动,夹带着刺鼻的腥臭腐烂味,偶有一缕顶上来,足以让人熏死过去。
“别看。”
欧阳道川说时已经迟了,他不敢大喘气,更不敢又任何动作,稍有不慎,手里的箭就会断裂,只说:
“快走。”
雨芫忍住恶心,猛然发觉欧阳道川手里的箭快要断裂,倘若就此坠入深渊,绝无生还的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姜雨芫把火折插在欧阳道川身边的石缝里,起身飞扑到胜将军身边,拼命把望崖边拉了拉,甩下缰绳,三两下系在欧阳道川左手臂上,喊一声:
“胜将军。”
箭折断的同时,胜将军往后一退。姜雨芫一直抓欧阳道川左臂,和胜将军一起发力,一点点将欧阳道川和蒲姑姑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