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青骊总是满是羡慕的对苍葭说:“你命真好,你知道三界四荒有多少生灵修炼几辈子都不能登仙吗?你一个无功无德的凡人却能被战神带上天宫,这是多么大的幸运。你说对吧?”
彼时苍葭正拿着各色仙枝扎成的扫把打扫玉明宫的庭院,她闻言挂上微笑,低头细细清扫庭中的落叶,道:“是啊,我真幸运……”
天宫中碧树、绛树和瑶树在风中轻晃,掀起优美悦耳的清碎响声。琅玕树,三株树和沙棠树在天光下交相辉映,凤鸟和鸾鸟栖息在树上,争相啄取如同美玉一般的果实。
五彩斑斓的清浅光芒带动的苍葭神思飘忽了起来。
她命中没有什么仙缘仙骨,曾经转世为凡尘瀛泽国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还有一个大了十岁的兄长,家中略有薄产生活还算富足。十六岁之前和如今的梦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在家门口的万亩茶园中迎着父兄的呼喊奔跑嬉戏。
十六岁那年,兄长的新婚当日,本该是喜庆热闹的欢乐时刻,天空中突然一声巨响,天地黑暗了下来,在众人的惶然无措惊惧尖叫中,两道金光在天际纠缠伴随着刺耳的轰隆声随后炸开,紧接着就是天翻地覆,大地开裂。
随后一场声势浩大的洪水淹没了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庄园和万亩茶园,她仓皇无措的被父母推上了仅存的一块残存木板,还不待家人跟上,一个浪头打来,父母兄长和庄园中的居民消失无踪,天地间仅存她一人了。
她在暗色的洪水中随波逐流,天地茫茫不知该往何处。
就这么漂了一天一夜,气息衰弱之下,在她以为自己已经魂归九泉之时眼前金光一闪,迷蒙虚弱的感觉消失,她艰难的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威风凛凛身披铠甲,浑身泛着金光的天神。
威武不凡身上还隐约透着冲天杀伐之气的天神满目慈悲,怜悯的看着她,对着她身后一指。她懵懂的转头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云端,云端之下的大地已经完全化为了汪洋大海。她的故乡茶园她的国家瀛泽国真的化为了一片泽国。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小国瀛泽国,多了一片汪洋瀛泽海,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故乡她所在乎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沉入了海底。
天神告诉她,妖兽蠃鱼在近海食人无数祸乱苍生,他和大妖蠃鱼打斗七天七夜,双方法力冲击之下无意间摧毁了一片世外桃源,蠃鱼携带万千惊涛骇浪淹没了那片近海的桃花源。
洪水肆虐之下,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后来,见她实在可怜,天神将她带上了天宫。天神抚摸着她的头顶,一阵带着暖流的金光袭遍全身,天神抬手一招,摘下天宫中亭亭而立大如伞盖的不死树上一枚灵光闪烁,如同金色宝石的果子递给她。
旁边有跪伏在地的天奴焦急的提醒她,“快吃啊,这可是不死树的果实,凡人吃了即得长生不老,战神尊上还亲抚你顶脱你凡骨,这是天大的机缘,还不快跪下叩谢天恩。”
她乍然受惊,神思迷蒙,只呆愣愣的吞下了那枚宝石一般的果子,仓皇的跪下叩首感谢,“谢谢……多谢……”旁边的天奴暗戳戳的提醒她“是战神尊上啊!”
她跪在冰冷的白玉石阶上,冰寒透骨瑟瑟发抖,“多谢战神尊上。”
战神是一个正直善良慈悲为怀的神仙,不仅救了她还收她在神邸玉明宫中端茶递水打扫庭院。战神常年闭关,其实她同玉明宫中的其余天奴一样,活很少很轻松。
玉明宫和其他地方洒扫的天奴听说了这件事,感叹着战神的功绩,纷纷寻摸着空闲来看她这个战神亲自带上天宫的女孩。许多天奴和战神麾下的小官属纷纷告诫她:“战神慈悲为怀救了你,要不是战神你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得如此大的机缘在玉明宫中伺候,你可要懂得感恩。天界三十六重天,多少花鸟鱼虫草木之精灵化形之后想进三十六天宫七十二神殿侍奉,但是能进去的少之又少,你一个小凡人这是多大的幸运。”
年幼的少女惶惶无措,认真乖巧的听从前辈长者的话,勤奋干活认真办事,即便有年长的天奴欺她年幼嫉她运道多把差事推给她,她也毫不抱怨生气,只勤勉的干活。
旁观者多番观察之下暗自点头,这个小凡人还算乖觉听话。天奴间流传的闲言碎语少了很多,不过却还总是凑在一起细细碎碎的议论着,似乎沉寂空虚的天界好不容易迎来这么一个新鲜的不厌的话题,总是聊了又聊。
她在这巍峨缥缈的桂殿兰宫中安顿了下来,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好似眨眼之间千年便已过去。
旁边青骊喊她的声音唤回了苍葭的思绪,她回过神,和青骊两人抬着装满各色灵树叶片的竹筐前往玉明宫中最大的神树下,用花锄挖开灵土细细掩埋。
青骊总是抱怨的说:“凭什么这种苦差事总让我俩干,你看看其余宫殿这种苦活都是男的天奴来干,也就咱们玉明宫天天推给我们。”
苍葭垂眸浅笑道:“谁让咱们玉明宫人少呢!”
青骊气不过,哼着说:“亏的我当初还拼命抢着入玉明宫呢,早知道还不如去瑶池打扫庭院,那里的天奴姐姐们从来不用干这些刨土的活计,每日只需用清晨的露水拂尘,然后侍弄花丛莲池。听说前几日瑶池一个干得好的天奴姐姐得了西王母娘娘的亲眼,被派去蟠桃园伺候去了。
要是我当初去的是瑶池,说不准现在被派去的就是我了……”语调飘飘悠悠充满遐思。
苍葭总是默默听着从不接话茬,最后安抚几句。去瑶池是不可能去的,这些絮絮叨叨抱怨的话只不过是空洞闲余之际的调剂罢了,瑶池的姐姐妹妹还羡慕三十六天宫七十二神殿伺候的天奴们清闲安宁的日子呢。
瑶池大大小小的仙来神往,宾客云集,宴会开了一道又一道,伺候的天奴们浑身皮子紧了又紧,管事的仙官严了又严,据守卫瑶池的碎嘴天兵说,因为宴会犯错被贬了的天奴不知凡几,一开始他还数着呢,后来实在太多就忘了数到第几了。
每日天宫各处的天奴们总是因这因那的抱怨着,外人入耳不入心就是了。
光阴如水,无声流逝。
这天,枯燥无味的天宫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一只五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