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在上面便似胭脂似的。
这样的一张脸,活色生香,合该是用最上等的胭脂水粉,那些市井俗物,纵然昂贵,又怎衬得上呢。
钟离九凝着她,半晌后冷笑着起身,未再发一言,只又望了她一瞬,便转身出门了。
门外隔着挺远的一座假山后,之前的车夫便站在那里,看见钟离九出来后便现出身形来。钟离九似并不意外,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着。
车夫便跟在他身后,说道:“今日外出偶遇秦庄主,主子难道不怕他尾随探查行踪吗?”
钟离九轻蔑地笑:“我那个师兄,一向自诩是个坦荡的,绝不会低下身子做尾随探查这等事,他这些年,做过的唯一一桩不磊落之事大概也只有收徒这件事了。所以,你又怕他什么呢?”
这车夫姓卢名良,是个憨直又爱忧心的人,听闻钟离九这般说,仍旧不无忧虑地道:“纵然他不是这样的人,可那陶瑛······”
钟离九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卢良半晌,终于还是耐下性子对他解惑道:“那日在陶宅,我那师兄可曾出手?”
卢良懵然摇头,“是不曾,可······”
钟离九道:“陶瑛虽虚伪狡诈,却是个蠢的。揣着故亲施下的那点救命恩德,妄想摆弄他一辈子,可笑。他们之间嫌隙已生,不足为虑。”
卢良点点头,突然又似想起什么来,道:“今日冷家被抄,对我们倒是一件好事。”
钟离九冷笑道:“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当年怎么得到的权势,如今就怎么吐出来,倒连累的九族跟着遭殃。”
卢良又道:“眼下上头那位不得人心、乱造杀孽,偏还怕位子坐得不长久,我听说他派人四处寻主子踪迹,如今可要离开新京城避避风头?”
钟离九淡淡道:“他想找到我,自然有人不想让他找到我。倒也无需刻意躲避,我们只需看戏就是了。”
卢良垂首道:“是,主子。”
“不过······”
两人边走边说着,钟离九语气稍顿,略略思量了一下,再道:“我近日倒真有桩事情,要离开新京城几日。”
卢良看他神情便知道他要去的是何处,“主子可是要回秦家庄吗?”
钟离九点头道:“孙福和阿吉还在那里,已有段时间了,我该去将他们接回来。”
“我与您同去。”
“不必,你就留在这里守住,以防万一。”
卢良回头看身后那座楼阁,斗胆问道:“那女子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钟离九侧头瞥了他一眼,带着点笑意道:“自然重要。”
卢良见他面上轻松,并无不高兴之状,便又道:“卢良斗胆,敢问主子一句,她重要在何处?”
一无背景,二无用处,为救她又平白添了一桩仇,连跟秦愚都反了目。卢良他实在是不明白她重在何处。
难得今日钟离九似心情不错,并未与他见怪,只道:“容色可使我欢悦,声音可通我百骸,娇艳之态可令我五感俱畅,心旷而神怡、神颠而魂倒。如此,你说她重不重要?”
卢良一听,陡然便欲屈膝跪下,被钟离九一把拦住,不解问道:“你做什么?”
卢良道:“色可令智昏,为不阻碍主子大业,依我看,此女子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