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二楼窗内所立的秦愚有一刹那的目光相触。
算来那时距现在已经半年有余。
宁娈未再问起钟离九之事,她用汤匙轻拂粥上丝丝缕缕的热气,轻声道:“师父这半年多,一直住在新京城中吗?”
秦愚并未回答她,只是意有所指道:“往后,可不必再叫我“师父”。”
宁娈执汤匙的手一顿,微抬眸望向秦愚一瞬,而后低首道:“师父如今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秦愚抬手,将食盘中的粥碗轻推,愈加靠近她,就着她的话势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碗中粥已微凉可入口,她舀起一匙轻轻抿入口中,匙底沾带了一片菜叶恰就触在她的下巴上。
她还未及擦去,秦愚的手便已抬起,食指微曲摩挲着蹭去了那片菜叶,道:“如何又沉默不答了?”
宁娈感受到下巴上他指尖的温度,侧首微躲,道:“我不知该怎样答。”
秦愚便道:“直言无妨。”
她垂眸道:“师父眼中有了请欲之态。”
秦愚收回手指,倏尔笑起来,并未否认她的话,反而坦言道:“我等这一日已甚久,你当是知道的。”
他确然是变了,从前明月松风的君子,如今神态行止之间竟也隐约有了令她畏惧胆怯的压迫之感。
她再没有吃那粥的心思,起身欲离桌,被他一把执住手腕。
她忽而便笑了,侧首直望着他,眸色中一瞬含着讽意道:“师父也不妨明言,如今当阿娈究竟是您的笼中鸟,还是盘中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