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宁愿相信世界在这刻崩盘了一秒。
她、她怎么会摄魂取念的!?
浑身的血液倏地倒流窜到自己的脑门,灵魂甚至已经自觉地冲出天灵盖。
“呃…我可以解释的。”
他僵硬地侧身恰好对上对面人戏谑的挑眉,生无可恋的灵魂漂浮在半空。说辞涌到嘴边,拖拖拉拉地,磕磕绊绊地,拖出了几个世纪的即视感。
这傻子连撒谎都不会吗?
伊薇特听着语不成句的交代微微蹙眉,对面前这个格兰芬多奇怪的刻板印象莫名其妙加深了。
握着魔杖稍向前照了照,她视力本就敏锐,眯眼,不费吹灰之力地捕捉到岔口处藏匿着的人影。
来得这么快?
她迅速止步,一反常态地淡了笑意,转身,把这个变故挡得严严实实。
下一刹那,施舍般地抬眼,歪头装作认真等着他编出个合理的理由。
西里斯没料到她会蓦然回身,慌慌张张地撞进她难得认真的眉眼。
那一双摄魂夺魄的美眸褪去忽明忽暗的笑意,漠然的注视下不由得泄露出几分清冷,像是可望不可及的月亮,也像明月下的松间山泉,细细流淌却清冽异常。荧光似乎也格外偏爱她,明目张胆地在她的眼眸里肆意挥霍,却映得他天光大亮。
女孩抿紧薄唇,令他意外的不出声安安静静地等着下文。
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似从未染尘埃。那随着西里斯飘忽的眼神而旖丽流转的瞳孔,如同抹去了封尘已久的镜子上万千野马尘埃。
无意地眨眼,清冷无温。
小天狼星骄傲的心神现在反倒不稳了一刹那。
这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你解释,我听着。”
见他嘴巴半张不合的呆样,伊薇特简短地提醒道,还小幅度地冲他抬了抬下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殊不知这停顿的作祟者就是她自己。
明明自己对她的态度恶劣到爆,明明可以拿这个最大的把柄好好地嘲讽鄙视自己,为什么……
思绪愈想愈乱,小天狼星心慌地闪躲交缠的视线,荧光没照到的耳根早就羞耻地一路烧到白净的脖颈。
妈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还他妈的好色!
小天狼星心底的小人憋不住开始掀桌子无能狂怒。
他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哄人他不屑,原则也不让他对一个斯莱特林软下态度。撒谎他擅长,但抬眼对上现在这双只映着自己一个人的认真眼眸。
突然间,他不想说出口。
阖眸,艰难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到底在想什么荒唐事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很抱歉。刚才你帮了我,所以在决斗开始前,如果想揍我的话,我绝不还手。”西里斯用强硬的语气自暴自弃地承诺完,他终究还是遵从了第二个想法。
出乎她意料地快步干脆凑近。在她还没摸清头绪时,西里斯已经伫立在面前微微屈膝,整体跟伊薇特保持在同一高度,低头垂眸,一副任君处置的别扭模样。
有点好笑地凝视着这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伊薇特眼神复杂地舔了舔后槽牙。
说他胆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又一板一眼,说他坦荡,可刚才还打算死鸭子嘴硬撑一会儿。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冷淡的目光停留在西里斯挺直的脊梁,转瞬即逝,看不出一丝柔软。
他终究不像那个人般不堪。他远比那个人要胆大。
今天应该是阳光迷了眼,错误地把他跟记忆里的不甘重合。是她,草木皆兵,执拗地想找出点蛛丝马迹为当年的故作姿态徇私开脱。说是走向他给个坦诚的机会,说是去救赎改变他假装清高的爱慕。其实她心知肚明想走向的是谁,想改变的是谁。
是不想认清吗?
是不敢认清。
是不敢踮起脚尖。是不敢迎难而上冲破底线。是不敢提着灵魂仅剩的半盏油灯去寻那人于星河隐暗江河混沌。是不敢乘着天光大好在日落中驶向大海殉情。是不敢当年那些低贱到尘埃里又硬要在尘埃里开花的爱不知死活地溅到身上。但说来也好笑,是她觉得脏,觉得痛,但也是她未曾斩断那些浅薄的情。
哑然失笑,伊薇特敛眸,用微翘的睫毛压下不知名的情绪。
等了许久,小天狼星都没感觉到任何疼痛,正狐疑打算悄悄抬头瞄一眼这位阴晴不定的主。
可下一秒,呼吸一滞。
脸上微乎其微地传来微凉的触感。两根葱指轻挑起他的下巴,至四目相对正视。
不知何时放进口袋的魔杖没礼貌地把光打在少女半边的脸上,明黄色的眸子在淡蓝的微光下熠熠生辉。
少女微张嘴角,浅露笑意。
晃神间他听到了,她说...
“我今晚不打架。”
“啊?”
伊薇特对上的是一双慌不择路的眼睛。荧光称的那贵气的眸眼动人心魄,柔软的黑发服帖的依附在额头。
她虽从来不在意周围人的皮囊,但现在,那两弯秋波愈发看这俊俏少年顺眼。无意识地凑近少年身上夏日的盎然生机,是绚丽的三月春,她细细地欣赏西里斯微翘鼻尖上的茸毛,毫不忌讳地吸入写满西里斯气息的空气,干净清澈。
怎么办,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西里斯却是一头雾水,自己已经在太平洋仰泳的叛逆灵魂似乎不想回到他的脑壳里了,下意识嘴跑到了脑子前面,“那你白天那么讨打干嘛?”
“呸呸!”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少年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忽闪,眼神有如烈日灼热,从浅红的唇瓣吐出来别扭笨拙的道歉也同本身般赤诚。
“不是。呃…我,我确实不应该做这种龌龊的梦。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会看见一个漂亮女生就见色起意的。”
少女轻笑的声音很好听,像成熟时期的蜜桃,咬一口甘甜的汁水扩散充斥神经,“谢谢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