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百无聊赖地倚在胖妇人画像旁,交叉着双臂,微弯着眼,脚踩着一只獾的尾巴。看到表情奇怪不一的格兰芬多们走过身旁,她微微抬手,再次压低了头顶前几天那个拉文克劳送的,看起来粗旷洒脱的牛仔帽的帽檐,直至大半张脸被隐在黑暗中,只留下绷紧的下巴。
她站得太久,甚至有格兰芬多路过时议论她是不是睡着了。对此,她只是勾起一畔的唇瓣,半眯起眼睛,微微向后仰头,任由牛仔帽顺着额头下滑了些许,懒懒散散的,不再做动作。
“…洛勒莱?”一声男声打断了她的假寐,声音低沉得像鼓点。
嗅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她抬起一根指头,微微掀起帽檐,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淡淡地扫了一眼。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深红衬衫几乎开到肚脐眼,似乎刚训练完,露出大片大片沁着汗的小蜜色皮肤。他艳红嘴唇叼着着的烟,正十分有节奏地敲打着伊薇特的大脑和神经。
她转头,散漫地用鼻音应了一声,收回手指,交叠在胸前,继续半遮着脸,看上去宛如一尊石像。
只要忽略那只可怜的,被她踩着的獾。
“不要告诉我你在等我妹妹。”这句加重的尾音,似乎暗藏危险的警告。
深吸一口气,在缓缓吐出时,她一手拈下牛仔帽,眼眸玩世不恭地半弯着。察觉到安德鲁的目光,伊薇特意态悠闲地坐直了身子,她哑着嗓子,似打趣般地开口,“看看这是谁,啧啧,老烟鬼。你觉得我还能等谁?”
“除了你妹妹。”她生怕安德鲁不够生气一般,慢悠悠地再加了一句。
下一秒,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钳着肩膀一把拉到面前,狠狠地按在墙上。
他露出一个鲨鱼似的笑容,舌头危险地舔了舔后槽牙,“你违约了。”
伊薇特吃痛地蹙眉,不过很快转换了表情,冲他轻浮又嚣张地挑眉斜笑道,“那又怎样。”
那副嘴脸在安德鲁看来,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那又怎样…”他重复了一遍,极其不爽地半眯起眼睛,舌头危险地舔了舔后槽牙,“那就要接受后果。”
伊薇特漫不经心地低笑了几声,任由像鹰爪一样的大手毫不怜香惜玉地钳在自己肩膀上,单手重新扣上牛仔帽,隐去大半张脸,只露出噙着笑,正勾起的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就不怕你妹妹心疼?”她散漫地说道,可语气可不像表情一样和善,隐隐藏匿着威胁。就连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慵懒倨傲的意味。
肩膀上的爪子一紧,仿佛要把她骨头掐断似的。他勉强地冷笑,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混蛋。”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下一秒,松了手,手一推,将伊薇特再次狠狠地摔进墙里。看着伊薇特倚靠着墙,吃痛地揉着肩膀,安德鲁正才觉得堵在心头的气有所消散。
“我妹妹现在清醒了多了,可就没那么好骗了。所以别想耍把戏,毒蛇。”他危险地笑了笑,盯着她,笑意愈发盈盈,“我看着你呢。”
“good。”伊薇特简单地应完,揉着肩膀,一脸随意冷淡,重新一脚踩上脚边昏迷的獾的尾巴,敷衍地“嗯”了一声。接着单手扣上牛仔帽,交叉着双臂,跟之前的站姿相差无几地站定,一条腿站着,一条腿懒散地踢着墙,屈膝垂下,不再理会他。
安德鲁似乎真的怕她来找自己那个没脑子的妹妹复合,也跟石像一样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动弹,仿佛在玩木头人似的。
于是过了一会儿,刚从黑湖散步回来的玛丽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
伊薇特跟她那个便宜哥哥和平共处一室,还并排站着,一动不动,其中的伊薇特脚下还踩着一只獾的尾巴。
玛丽:……
…这画面也太迷幻了。
“老哥?伊薇?”她试探性叫道,生怕自己喝了迷幻剂。
只见两人同步抬头,见到她时异口同声地叫了她的名字。
“玛丽。”伊薇特微掀帽檐,看着她,站直了身子,眉眼靡丽又慵懒,对着她翘起嘴角,淡淡地叫道。
“玛丽!”安德鲁喊着她名字,眼睛亮亮的,下颚收紧,倏地贴到她面前。
玛丽一把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哥哥的脸推开,走上前,期待又略疑惑地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明黄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灼人,莹莹得竟生出一抹说不出的秾丽来。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睛漾出笑意,如云收雨霁。
“当然。”
玛丽听见面前人噙着上扬的尾音,心尖一颤。
就好像在一起的时候一般。
她今天头发半披着,只简单低束了黑色发带,月白色衬衫,气质慵懒随性,浑身透着几分百无聊赖的意味。短裙,尤其那双棕色长筒皮靴,跟头上斜斜戴着的牛仔帽相当衬人,横冲直撞,毫不收敛,整个人看上去像真牛仔一样,洒脱又自由,看得玛丽一愣。
伊薇特眼眸微弯,然后抬脚,一脚踢醒了脚下的獾。魔杖一指。
“Untransfiguration!”
一瞬间,那只獾,从獾就进化到一个可怜兮兮,鼻青脸肿的高个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坏话的!”女孩在两个人的惊讶注视下,鼻涕跟眼泪齐头并进,连声道歉道。
伊薇特一脸温柔地看着浑身颤抖着的女孩,满意地点点头,“假如你想告老师,去告吧。只不过,下次别落单,不然你下次变成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一声释令,女孩马上一脸惊恐,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而玛丽跟安德鲁还是傻眼地盯着一脸无辜的某人,嘴巴张得大大的。
玛丽声音颤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所以…因为她说我坏话…你、你就把她变成了獾?”
“看来不该惹你的。”安德鲁仿佛自言自语道。
看着伊薇特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单手压了压帽檐,准备抬脚离开时,一只手拉住了她。
回头,令她惊讶的是居然是安德鲁。
“教我,大师。”他眼睛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