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她一面祈求上天保佑那些人已死,一面小心翼翼地蹭出去,待上半身挤出了洞口,旋即用手抵去下方的岩壁,接着用力往后撑。
身体脱离洞口,她赶忙撑地爬起身,紧接贴去岩壁,一点点往外挪。
挪至缓台跟阶道的连接处,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先是朝下方看……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天坑,正好横阻在主峰出口。
她被困舂宁山,也是因此天坑拦路所致。
半年过去,天坑没了早前的狂躁,此时极为安详。从她的角度看,天坑跟主峰的阶道呈一条直线,以出口为界,延伸出的是一条跟阶道同宽的黑色深口,与阶道上的雪白之色形成鲜明反差。
一个似天庭之道,一个似地渊之口。
观察了几眼,见下方无异常,她转头瞧去上方。
纵使做了心里准备,可她还是被眼上场景给恶心到了。
一眼望到峰顶,一路尸横遍野,血迹斑斑,仿若人间炼狱。
她强咽口水,极力忍着胃腹里的不适,仔细观察上方的情况,眼前最近的尸堆,跟她仅有十步的距离,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尸体,其中只有一具尸体有衣物裹身,其他的,皆裸\露/在雪色之中,且缺胳膊少腿的,甚是骇人。
所幸的是:那里头没有活人。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的心,忽地一提。
不对。
不对劲。
眼前的尸堆,极为不对劲,只觉那具穿着衣服的尸体,显得格外突出,颇有众人皆寒,唯尔独暖的意味。
为何众人皆被扒,独他例外……
只有两个可能……或是后来死的人,或是……活人。
她后背卷起凉意。
如果是活人的话……
此念一出,她旋即撤后两步,低头想要朝洞里钻去——不管那人是活人还是死人,此刻最稳妥的做法是先回到岩洞。
只是下一息,一道清脆的声响,忽然从上方传来。
——兵刃相互敲击出来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反应,跟着便闻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
“小鬼头,老子等你,等得好苦啊。”
听这声音,她全身汗毛直立。
活人!!!
他怎么活下来的!!!
她来不及想,当机立断,撒腿就朝下方跑——没得选择,若是此时强行钻进岩洞,届时被人捉住尾巴,就真的跑不掉了。
“跑?”
“我看你能跑多远。”
声音追着后脑勺飘,仿如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她狂奔而下。
眼下便是死,也不能落入他手。
“这里仅剩你我二人。”
“若是肯乖乖伺候老子,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声音越来越近,仿如“勾魂锁链”已向她套来。
她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同时,再看眼下的那一片黑,仿如天堂。
至少,落入地渊,可留住一身清白。
可她一个还未笄及的姑娘,怎可能跑过一个青壮大汉。
于此等危急关头,她急中生智……
募地一蹬腿,不管不顾地,纵身向前跳了出去。
要想不被对方追上,唯一可行的方法,便只有:滚下去!
反正是死,选择自己的方式,总好过他人给的方式。
“你疯了!!!”
身后的声音渐离渐远,咬牙切齿的,听着可真痛快。
呃……痛得快窒息了。
落地一刻,只觉疼痛遍布全身,同时天旋地转的,骨头近乎碎裂,眼眸也被一片血色给模糊了。
渐渐地,眼前化为了一片黑暗。
***
李微宜好像又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
这里特别黑,仿如身在一滩墨里。
奇怪的是,她目光所及处,却能照亮那一片所视的范围,不过只要视线一挪开,原本所视的那里,又会变回一片如墨般的黑。
挺新奇的梦……
她好奇地,东西南北扫视一圈。
所见有门、厅、屏、帘、柜、榻等等……而且给她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
结合所见的布局跟家具样式,她将这里的一切在脑海里拼凑起来。
最后得出结论:此地乃是她的寝殿。
身处舂宁主峰半年有余,再次看到自己的寝殿,她不由喜极而泣。
虽说,这仅是个梦……
等等……梦?
她忽地一怔,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或许,她可以……
此念一出,她止住了抽泣,接着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张圆桌上。
紧盯着圆桌,她朝前走去,随着越来越靠前,桌上渐渐显现出菜肴,一道道的出现,直至铺平桌面。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不过未作停留,而是继续朝里走。
走了十步,她顿下了下来,转而朝右。
接着往里走……
渐渐地,她看到了寝间的软榻。
凝神盯着软榻,她脚步不由提快。
生怕慢一些,或是一眨眼,梦便会醒……
快走到榻边,她躬身朝床头那里看去。
这里原来有一个暗阁,里头放着她最为珍惜的东西。
暗格依在,只是不知,珍惜之物会不会出现在里头。
她忙不迭拉开暗格。
定眼瞧去,里头却是一片黑,空洞的黑……
她心感疑惑,却也只是顿了一下,接着便伸手摸进暗格,手伸进里头的一刻,一阵寒气瞬间弥漫上身,冷得她的双唇,不自觉地翕动。
寒气难耐,可她心里,却是泛起阵阵暖意。
因为寒气在,珍惜之物,便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