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是哭过了。
有个小姐打扮的人说:“卧槽南通。”
法兰利亚对着她呲牙,一道风刃袭来,竟然被小姐吹了回去。
随着一声“嗷呜”,狂风肆虐,人群被吹散,塞西尔的控制失效,杨鹤抱着夏洛蒂,躲过一根带刺的树枝。
在“啊啊啊啊”和“卧槽”中,杨鹤一只手抱着夏洛蒂,一只手拿着法杖撑起屏障抵抗风沙,艰难地往前走。
夏洛蒂身上的风衣顺着风来的方向飞,而他们要逆风行走,夏洛蒂一咬牙,抱着杨鹤的肩膀,让杨鹤放手,风衣被风带走,消失在身后的漩涡中。
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山巅的城堡。”他说,“我有预感,那里藏着秘密。”
夏洛蒂点头,声音弱了几分:“我能够相信你吗?”
“你知道么?”他眯着眼睛,风扯着头发,额头爆满,剑眉星目,黑眸耀眼,“所有人都无条件的信任我,包括温莎公爵。你是第一个不信任我的。”
大树被风连根拔起,杨鹤抱着夏洛蒂的头,弯下腰,声音嘶哑,落在夏洛蒂耳边,却无比的清晰。
“相信我好吧,我很靠谱的。”
“好。”夏洛蒂回答。
她看到了,杨鹤那不着调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强横的独|裁者。那是在血与火中诞生的,一心为法兰利亚的神。
他绝对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也绝不是恶,她相信他那漂亮的皮囊下面,藏着一个杀戮果断,目标明确的帝王。
那是人们理想中的帝王。
那他是国王吗?
夏洛蒂不愿意去捅破最后那层纱。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守护别人的疆土。她想象不出他俯首称臣的模样。
他的到来,是诸神最后的仁慈。
——
“塞西尔!塞西尔!”
无助的少女无法抵挡风沙,众人自顾不暇,她只能拼尽全力的抱着一颗大树,保证自己不被风带走,除此之外,她能做到就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神的名字。
在她的心里,塞西尔是她的神,只属于她的神。
她是奥尔德伯爵和舞剧演员的私生女,她的父亲是凯西男爵,凯西男爵虽然不富裕,却从来不会亏待她,她是凯西小姐,不是奥尔德小姐。
母亲不在的夜晚,凯西男爵哄着她,给她讲故事,夸赞她是神赐予他的天使,欺骗她母亲回天堂向神汇报工作去了,天亮了就会回来。
她的母亲不在奥尔德伯爵的床上,在天堂,她的母亲不是贵族的情妇,是无暇的天使。前者是现实,后者是父亲给她编织的梦。
战争,都是战争,国王对沃尔兰德的战争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在对教皇战争期间,她的母亲抛弃了她,至今下落不明。她一个人蜷缩在德拉城的家里,看着领居家的哥哥谈论战争,向往战争,看到以前疼爱她的叔叔阿姨失去独子痛哭流涕,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所有财产捐献给国王,他们以为,只要战争胜利,那么生活就会美好起来。
只要战争胜利,那么现在所失去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处于苦难中的人们认为,国王会带给他们幸福。
有些时候,她也想那样欺骗自己,可是她做不到,她很聪明,知道就算战争胜利了,父亲也不会回来,她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
后来,战争结束了,接管德拉城的骑士们把她送到奥尔德伯爵府上,她见到了奥尔德伯爵,伯爵夫人,以及佛罗伦。
佛罗伦就像她小时候的她。
奥尔德伯爵府上,伯爵夫人说了算,所有人都围着小伯爵转,她是个异类。
后来,国王建立多佛街,要求贵族们必须交出两个人,她又被夫人无情的抛弃,跟着奥尔德伯爵来到多佛街。
她在这里遇到了塞西尔,只属于她的塞西尔,她觉得世界都明媚起来了。
她认为她是幸运的,小时候有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呵护她,长大了后塞西尔无条件的爱她。
在这风沙中,她只想见一见塞西尔,一眼就够了。
父亲说过的,神平等的爱每一个,她的塞西尔是真正的神明,神不能只爱她。
神放弃她一个人,去拯救更多的人,她也是能够理解的。
就是有点不甘心。
她唾弃自己,真是被神宠坏了。
风就像刀子一样挂着她的脸,大树支撑不住,被连根拔起,她闭上了眼睛。
“好女孩,好女孩。”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边,她睁开眼,看到了塞西尔。
塞西尔坐在黄金王座上,她躺在她的怀里。
祂的大拇指摸着她下巴上的痣,淡金色眸子里藏着无限的眷恋与温柔:“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塞西尔,谎言之神,你一个人的神明。”
“啧。”
凯西看了过去,王座下面,站着一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神明,她记得,那就是发起狂风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