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康顿时如遭雷劈,手一抖,齐教头血淋淋的头颅就摔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下,骇人的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对着他。 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维康才感觉到有人用力摇晃自己,人中部位生疼。 “国公爷醒了,国公爷醒了!” 所有人的脸挤在一起,围在他头顶上方,一个个满眼焦急。 “老爷,你可吓死妾身了。”张夫人眼圈通红,人中部位也有深深的指甲印痕。 林维康这会儿没有心情跟她表演伉俪情深。 他说话都变了音,指着窗户厉声大喊:“谁,谁杀了齐教头?抓住他了没有?” 管家懦懦的低头:“国公爷,没有……没有发现……” 小厮殷勤地端来一杯热茶,林维康下意识地接过来。 热度从茶杯壁传出,林维康才发现,自己双手冰凉。 他用力握紧了杯身,却听见细微的叮当声,低头一看,原来是杯盖在不停晃动,撞击在瓷杯口。 是他全身都在颤抖…… 恐惧、后怕、愤怒、焦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林维康突然大叫一声,把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碎瓷片和热水四下飞溅,张夫人被烫了一下,刚想叫,看见林维康的脸色,又吓得闭上了嘴。 他面色惨白,眼睛发直,脸上的肌肉扭曲的抽动,活像是一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张夫人捂着嘴,倒退了好几步,无力地靠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都是废物吗?都是废物吗?堂堂国公府,贼人如入无人之境。前院这么多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齐教头刚刚从我这儿出去,就被人杀了!人头还丢进了我怀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要是他想杀我呢?那我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偌大的书房里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只有林维康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是的,林维康怕的就是这个——刚才他可是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能活着,只是因为那个人不屑杀他而已。 自己的脑袋几乎挂在别人身上,这让他堂堂国公爷怎么忍得了! 疯狂怒吼了半天,心中的恐惧发泄了大半,林维康颓然坐倒在地。 管家这才轻轻对书房伺候的小厮挥手,示意他收拾房间。 林维康呆呆地坐了好大会儿,才回过神来。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书房里只剩下林维康一个人。 死亡逼近的恐惧终于消失,林维康的理智慢慢恢复。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凶手是谁的人。 控鹤司?他们没必要用这么阴险的手段,而且活着的齐教头还可以当红袖招一事的证人,不比死了有价值吗? 他的某个仇人?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进来杀他不就好了吗?杀齐教头有什么意义? 总不会就是为了把人头丢过来吓吓他吧? 更让他头疼的是,齐教头死了,《行止录》怎么拿回来? “《行止录》?” 林维康满心惦记的东西,此刻正被齐泗握在手里翻看。 齐泗口中啧啧:“呵呵,好厉害的礼国公。” 礼国公府利用红袖招,收集了百官的各种情报。 大到各政治派系之间的矛盾斗争,小到官员家里的后院琐事,全都被记录在案。 在醇酒美人的环境中,男人们总不免要争个风头,拿出点震慑全场的本事,一不小心就会透露出很多值得深挖的消息。 以至于密室藏着足足两尺多高的卷宗,每本都写得满满当当。 手里握着这样的法宝,礼国公岂不是无往而不利? 这可比什么金银珠宝都更有价值,也证明了礼国公确实心怀不轨! 小鹤们忙碌着,把红袖招所有财物一一统计在案。 “大人,这红袖招可真有钱。” 几个小鹤搬着精美奢华的盒子过来,放在齐泗面前。 金银浮财是一堆,账本卷宗是一堆,古董器物是一堆,小巧却昂贵的饰物又是一大堆……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两件,就足够让普通百姓一家生活几年,如今却在红袖招的中庭堆积成了小山。 “咦,这个有意思啊。”齐泗顺手打开一个最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对寸许大小的坠饰。 一旁的菡眉赶忙讲解:“大人,这是林雪容特意搜罗来的宝贝,专为她大婚之用的。” 齐泗有点不解,从盒子里取出一枚坠饰举到眼睛前:“这不是一只丹顶鹤吗?和大婚有什么关系?” “是丹顶鹤。林雪容说,丹顶鹤生性忠贞,气质高雅,寿命绵长,兆头很好。她希望和太子成婚后,能够像丹顶鹤夫妻一样,永远相伴。” 菡眉想起来,有几次林雪容拿着这对丹顶鹤坠饰自言自语,说什么,“我就不信,他跟别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跟我就不行。” 齐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却认不出这丹顶鹤坠饰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是什么材质的?” 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坚韧轻巧,还隐隐有莹光透出,卖相确实不凡。 而且这只丹顶鹤也十分逼真,栩栩如生又自然天成,齐泗从没见过这样毫无痕迹的雕工。 菡眉露出几分赞叹之色:“据说这是海中的一种奇特的生灵体内孕育而成,最少需要百年才能长成这么大,还恰恰长成了一对丹顶鹤的模样,实在难得。” “林雪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