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烈看着顾昭脸上的痛苦,和那拧成了一团的眉毛,眼睛里的怒火消了不少。 他没有说话,只是绷紧了嘴角、咬着牙,快步走到顾昭身边,看着被顾昭用力撕扯而又开始流血的伤口,气得低声说道:“你,你可真行啊顾昭!” 不仅自己给自己这么深的一刀,来实行苦肉计,就连包扎伤口的时候,都这么粗暴。 难道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秦行烈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了很多类似的画面,全都是顾昭受伤惨重、血染衣裙的情景。 他的额头青筋迸起老高,双目不禁泛起了血色。 在寻找顾昭的六年时间里,秦行烈不止一次地想象过顾昭的处境。 他一直以为,以顾昭的聪明和身手,应该会过得很好。 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否则她不会学会对自己这么狠。 “顾昭?”顾昭疑惑地看着秦行烈,“十九公子,你在说什么?” 秦行烈眼中赤红,气得几乎想要笑起来:“别装了!” 林君庭护着的阖履光,实际上是个女人的阖履光,真正的身份,除了顾昭还有第二个可能吗? 求死军撤退时,林君庭找尽借口,不想离开,除了是想留下来保护顾昭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他当初从阖履光身上感觉到的那些熟悉的细节,根本就不是错觉! 只是因为顾昭不愿意,他才选择了闭口不揭穿罢了。 但是现在,顾昭竟然如此伤害自己! 秦行烈往前一步,握住了顾昭的手臂,想要帮她去除粘在伤口上的层层衣物,却被顾昭用力一挣。 害怕碰到顾昭的伤口,秦行烈根本没敢用力,只能任由顾昭把手臂拽了回去。 顾昭面色平淡:“不用劳烦十九公子。” 看着眼前这个到现在仍旧一片冷漠,明摆着要拒人千里之外的顾昭,秦行烈赤红的双眸顿时凌厉起来。 他一把抓住了顾昭的右肩,把她整个人按在了墙上。 即使如此,秦行烈仍旧只敢按住顾昭的右半边身子,不敢碰到她那条受伤的手臂。 他低下头,双目紧紧盯着顾昭,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再敢叫我十九公子,我就吻你。”秦行烈压低了声音,俯身在顾昭耳边威胁道。 顾昭却冷笑起来:“十九公子,你是真的这么喜爱男人吗?” 秦行烈顿时笑了起来,笑声透着一股森冷,两排白牙轻轻摩擦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顾昭耳边擦过:“阖公子这是在邀请我吗?” “呸!”顾昭啐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讽刺,就被陡然靠近的唇堵住了嘴。 “别动,别动,小心你的手。”秦行烈终于重新品尝到了这熟悉的滋味,哪怕因此而被顾昭连连下狠手,脸上的笑意都无法压制。 顾昭却是被气得七窍冒烟,整张脸都仿佛着火了一样,下手狠辣无比,逼得秦行烈只能在房间里辗转腾挪。 “别打了,别打了,小心被隔壁听见。” 秦行烈躲过撩阴腿,整个人贴着墙壁往上爬,“伤口裂了,我帮你涂药!”xqqxs八 顾昭站在地上,仰头看着像一只大蜘蛛一样爬上了房梁的秦行烈:“你,你有本事给我下来!” 秦行烈趴在房梁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要是一般的挨打他也就忍了,但是顾昭下手的那些地方都太狠了。他又不能真的还手,万一要是真的被顾昭打坏了,后半辈子的幸福就没有了…… 顾昭抓起一只杯子向他丢了过去,秦行烈往后一缩,杯子没有打中,从高处坠落,摔了个粉碎。 “履光弟?”门外传来云从恒先疑惑的声音,“你没事吧?” 顾昭狠狠地瞪了房梁上伸出一个脑袋的秦行烈,深深吸了口气,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没事,兄长放心。” 云从恒先却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发走,他站在门外继续问道:“那我方便进来吗?” 顾昭看了看周围,之前她跟秦行烈打斗,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便过去拉开了门:“兄长请进。” 云从恒先走了进来,看见了地上的杯子碎片。 “我,一只手上药,有点不方便。”顾昭随意地解释道,“不小心碰掉了。” 云从恒先的目光从周围扫过,见确实没有异状,才放下心来:“我来帮你上药吧。” 顾昭其实不想让他动手,倒不是真的怕秦行烈如何,而是既然秦行烈能看出来这伤口是她自己制造的,云从恒先会不会也能看出来? 要是被云从恒先发现了破绽,后面的计划就没用了。 她刚想拒绝,就听见院门又一次被人敲响了。 这一次,云从恒先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这个院子地处偏僻,平时照顾院子的人也很少跟周围的邻居打交道,不应该这么频繁的有人敲门。 他对着顾昭比了一个小心的手势,自己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顾昭随手抓起金疮药,在伤口上洒了一遍,然后利落地抓起药箱中的白布,在伤口上缠了起来。 秦行烈在房梁上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的欣喜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只有一颗心一揪一揪地疼。 这六年里,顾昭都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娴熟的包扎手法啊! “这里不适合继续停留了。”云从恒先很快返回,面色阴沉。 刚才敲门的又是陌生人,说是来找亲戚,找错了地方。 虽然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埋伏,但是这种事情太蹊跷了。云从恒先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 顾昭把身上染血的外衣脱了下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除了面色有些白得过分之外,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