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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2 / 3)

过命的交情。

对于黄翠翠,他到底该拉拢,还是制衡,亦或是打压?

又或者,什么手段都不用,用上废弃已久的本心,单纯地经营一段生死之交?

这可能吗?

无论如何,指使人拿她的痛点说事,离间家人关系,是否过于卑鄙龌龊了?

高启强颓唐地瘫坐在椅子上,垂眸愣神,猝然挥手,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黄翠翠听到了,那声脆响从屋内传出,站在巷子口的看门忠犬唐小虎吓了一跳,本能地看向她。

她沉默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唐小虎想问问她,也没敢张口。

旧厂街摊贩行人间嘈杂破碎的吵闹声气势汹汹地灌了她一耳朵,烦乱浮躁的心绪不知到底是出自内心所感,还是刚才戏魂附体带来的负面效应,她能体会到来自黄翠翠本身所有的情绪与心境,切身感受着她对人生与未来的惶然失措和自轻自哀。她有些难以分辨,刚才到底是她借黄翠翠的口吻与身体拉开一场戏幕,亦或是黄翠翠凭她架起的舞台,控诉自己对世界的怨怼。

她拦不住未来大势洪流,高启强注定要走上属于自己的路,他才不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他是潜龙在渊,一朝得遇风雨大作,便乘势而起凌驾九天。

当然,飘得高摔得狠,听他最后那一长串罪名,判决书上方正冰冷的铅字,多是用无辜者热血凝筑出来的。

*

陈书婷身边的安保力量比之既往,更加完备,她难以想象徐江被逼急了,下手能多么狠绝。

白晓晨在楼下叮叮咣咣吱哇乱叫,她索性把隔音门一关,形成较为安静的办公空间,听筒中助理的声音清晰许多:“陈总,董事长那边有徐江的动静了,董事长还没有什么动向。”

“嗯,”陈书婷沉吟道,“最近建工集团招进来的职员中,有没有跟着徐江干过的?”

话筒对面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稍时,助理答道:“保安部新来的孙斌,之前是白金瀚的公关处队长。”

“查一查他的家庭关系,今晚前告诉我。”

助理看不见陈书婷的颜色,却依旧服从她的权威,情不自禁地低头鞠躬:“好的陈总。”

陈书婷放下听筒,陷入柔软轻盈的沙发中,她捏紧眉心,皮肉带来的通感令她分外清醒。她明白,徐江在十分矫情地展示一种姿态:他按照道上规矩和黄翠翠做个了断,请深谙平衡之道的泰叔做中间人,也做个见证。

在她看来,这根本不符合徐江的性格,他为人偏狡而跋扈,穷途末路之时,怎么突然心思这么重?

陈书婷闭目养神,秀眉微蹙,拇指轻轻搓动食指,陷入深深的思考。

徐江明明可以直接找黄翠翠谈,为什么一定要想方设法通过陈家传话?是想借机拖陈家下水么?以他现在的处境,无异于蚍蜉撼大树,真想这么做,自首就是了,把掌握的建工集团黑料上交,说不定还能捞个减刑。

绝不是为了这个,陈书婷轻轻摇头。

又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施个障眼法?可是障谁的眼?警察?听说黄翠翠从西萍县回来之后,和二位局长谈了很久,出来便重获自由,极有可能是投靠了警方……可也不对,无论中间有几个人传话,只要【做个了断】的消息传给黄翠翠,她都有可能配合警方布下天罗地网。

也不是为了这个,陈书婷再次摇了摇头。

或许陈家并不重要,对徐江来说,重要的是决不能和黄翠翠建立直接通话——陈书婷的后槽牙无意识咬紧——暂时把黄翠翠归入警方阵营,他给她打电话,等于间接投靠警方,无异于自首,他不能让别人怀疑,自己要去自首。

她搓手指的速度慢下来,五指渐渐成拳。

“别人”指的是——比警方更值得提防的人物吗?她细数目前掌握的徐江关系网,一层层捋上去,只剩下寥寥几人知晓的,徐江年初刚攀上的靠山——政法委书记赵立冬。

陈书婷缓缓睁开明眸,华贵的吊灯在她眼中反射出点点金色微光。

据她得到的消息,徐雷已经苏醒,目前还处于警方保护中,在徐江眼里,这是被赵立冬捏住了软肋。

他无疑深爱儿子,否则之前不会做出那些疯狂举动,这个时候,他会去冒着巨大风险搞黄翠翠吗?

要杀掉黄翠翠的不是徐江。

一团乱麻逐渐分崩离析,陈书婷的双眸渐渐归于宁静清明,她梳理明白了。

要杀黄翠翠的,是赵立冬。

陈书婷旋即又一次陷入迷惑。

黄翠翠怎么惹上赵立冬了啊?他们两个怎么会有交集的?怎么会产生那么大的纠纷,导致赵立冬一定要弄死她?

难道因为……呃,陈书婷做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嫖资纠纷?

天呐!她震撼了!

堂堂政法委书记!不仅违反党纪法律!还白嫖赖钱!

我呸!陈书婷愤愤不平,你大爷的,什么狗东西?皮肉钱都黑啊?!

电话铃声如同勾魂索,扰得她本就不安宁的灵魂愈加惶躁,助理知道她心情不好,快速进入主题:“孙斌的妻子女儿都在京海,上个月,他的远房表亲,刘彩艳随嫂子到京海打工,目前从事家政工作,是在……”

又一声翻页:“在市局局长孟德海的家里。”

*

市局局长孟德海的办公室,除了汇报工作,没人爱往这边凑,表彰大会召开前夕,突然单独叫李响过去,难免招惹办公室里窃窃私语。

李响进门,那些浅声议论纷纷落下,只有张彪大肆喷洒阴阳怪气:“诶呀,这东宫陪读就是不一般,小灶开得都比人家香。”

“你介是属嘛的,啥味都能闻着。”一个天津小子出言打圆场,拿出小面包一人扔了一袋,终于把窒息的气氛稍稍活跃起来。

李响满腹心事,五脏都凝成冰棱,冷闷闷地吊在半空,扯开脸勉强笑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

安欣手里拿着轻薄一页纸,装模作样地阅读着,腕子却一寸低过一寸,宛若担着千钧重负,眼看荣誉当前,这对即将上台的生死搭档,竟无人面带喜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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