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下来，张晋从长阳公主府出来。 长阳公主为的也是秋猎场的事，不过，与皇上的旨意有些不同。 长阳公主要的是徐含烟是死是活，其他的事，好像不关心。 张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此时，月如弯钩，四周漆黑一片，就像这太安城一般，暗潮涌动。 张晋可不敢有半点怠慢，打公主府出来，就直接回了廷尉府。 从皇家猎场带回来的那些人，已经进了廷尉府的监狱，如今正等着他去审呢，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 徐铮没有回府，直接去了烟雨楼。 最近，烟雨楼在说《长生殿》，吸引了不少世家贵女贵妇前来听故事。 东方鸿听说徐铮来了，赶紧亲自把人迎到了雅间里。 又是茶水，又是茶点、干果、水果，哪怕是不好听故事，来这里喝个茶，吃个茶点、干果，坐上半日，那也是极好的。 “你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徐铮开门见山。 东方鸿连忙点头，“侯爷，女公子有信来，说是她现在很安全，但暂时不回京，要在外面躲一阵。等这一阵过了，自己会回来的，让你别担心。” “他在哪儿？”徐铮忙问。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女公子就让人送了个信来，人在哪里，我还真不清楚。” 东方鸿是真的不清楚，徐含烟给他送了信，交代了查图案的事，然后说如果徐铮来问，便转告云云，是真没有说在哪里。 “侯爷，我听说，在皇家猎场出事了。女公子是不是......”东方鸿收到信后就有些不安，他也不知道要去问谁，但总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大，毕竟皇上也一起去了，搞不好就是刺杀或者谋反。 当然，他不是觉得徐含烟会参与谋反或者刺杀。 “他遇到了杀手，人失踪了。既然你说她让人送信给你，想来已经无事。她可有说别的？” 东方鸿摇摇头。 查那个图案的事，徐含烟可是在信中交代过，不许跟徐铮提及的。 “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遇刺，这事传回京之后，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皇上已经......”东方鸿没敢往下说，要从他嘴里说皇帝死了，那也是死罪。 “皇上好好的，少听那些胡说。她若是再有信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徐铮得到徐含烟安全的消息后，也没有再多坐。 徐含烟安全，但没有回京，却给东方鸿送了信。 回府的马车上，徐铮想得有点多。 徐含烟遇到的杀手，她可能有怀疑的幕后主使了。但这个幕后主使太强大，所以，她要暂避锋芒，所以不能回京，只能装死或者装失踪。 其二，给东方鸿送了信，应该是有事让东方鸿替她查。 东方鸿的烟雨楼就是替徐含烟收集消息的，如果徐含烟没有想查的事，就没有必要联系东方鸿。 显然，她也叮嘱了东方鸿不能告诉自己。 是信不过他？ 还是因为他跟背后主谋的关系？ 皇上？ 皇后？ 他的母亲？ 除了这三个，徐铮想不到别人。 当然，他最怀疑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因为，母亲最有动机。 当然，皇后也不是没有。 毕竟，曾经给皇上怀了第一个孩子的姜姵儿可是徐含烟的人。 至于皇帝嘛...... 如果真要对徐含烟下手，那恐怕就跟静安王有关系了。 静安王妃坠马晕倒，至今未醒，若是真的，他能想到的人，除了李继就是皇帝。 当然，徐铮并不希望是这样一个真相。 而此时，静安王府里，王妃已经醒来。 “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王妃担心道。 “放心吧，她不是让人送了信物过来，肯定在一个她觉得很安全的地方。”静安王手里拿着一个玉坠子。 这是当年她送给徐含烟的，这事除了徐铮无人知晓。他们刚回府，就有人递了这个进来，便知道徐含烟安全无疑。 “很安全的地方......”静安王妃咀嚼着这个词，“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了。” “你也想到了？”静安王说。 王妃点点头，“那丫头啊，要是嫁给了程不言，多好啊。非得看上徐铮那小子，那小子哪一点好了，而且还有个那么让人不省心的母亲。” “行啦，先别说这个。皇上已经让张晋查皇家猎场的事，那个人可是精明得很，咱们之前想的那些说词，怕是经不起他的推敲。而且，他是长阳公主举荐进的廷尉府，这个人很难缠。若是被她盯上了，怕是咱们不只讨不着好，搞不好还会有大麻烦。” 静安王拉着王妃的手，他们如今都老了。但儿子当年的事，也没有机会弄清楚。 从前，陆策许诺他的事，如今也没有提及。 当然，如今朝堂初定，陆策估计也顾不上他的事。 他等了十几年，自然也是等得起的，怕的就是等了十几年，为人做了嫁衣裳，最后到死也没有如愿。 这个，是他不能接受的。 “王爷，咱们也可借此试探一下陆策那小子。”王妃说。 “但，这个风险太大。如果......如果他真有别的心思，你这一试探，那就是羊入虎口，他巴不得呢。而且，还会连累烟儿。” “王爷，试一试吧。烟儿在程不言那里，天塌下来，程不言也不会放着烟儿不管的。但咱们都老了，等不了几年了。总不能，青儿的事，真要留给烟儿去办吧。我呀，只想让烟儿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 老两口子抱在了一起。 当初决定上陆策这条船，就有两个心思。 一是，事成了，陆策能如他们所愿。 二是，事不成，他们便提刀直接杀进李继家里。 现在事成了，在陆策那里，他们也有两个准备。 一是陆策如他们愿。 二是陆策会除掉他们。 皇帝这个位置大概就是这样，没有坐上去的时候，许的诺，说的话，可能都是真心的。 但真要坐上那把椅子，当初说的，也就不能当真的。 当年的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他们也并不天真。 皇帝回京，程不言也交出了京城防卫的兵权。他这个骠骑将军，不打仗的时候，要嘛在军营里待着，要嘛在可院里待着，在京城的时候其实不多。 主要是京城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他看着闹心，出去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交还了带兵的虎符，程不言正欲退下，陆策则拿着那虎符道：“听说，太皇太后曾凌晨召你入宫？” 程不言也不意外皇帝知道，毕竟这可是他的皇宫。 “太皇太后做了个梦，说是梦到程家列祖列宗了，说如今程家后继无人，说她对我阿爷管教不当，骂了她。所以，就凌晨把我叫进宫来，骂了一顿。还准备把他身边的宫女赏给我。” “是嘛。”陆策把那虎符放回盒子里，“上回你倒是说过，不娶妻不纳妾，但肯定会给程家留后。那也确实该挑几个人了，回头，我让皇后从宫里给你选几个乖巧的......” 程不言一听这话，赶紧跪了一下来，“皇上，你还是饶了我吧，一个就够呛，还好几个。 你也是知道的，我心里就惦记着那丫头，但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