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风将从毕红腰明俊那里听来的关于叶卿云的事情缓缓道来。曹幢本是阴沉着面色在听,然而越讲到后面,他眼中的光芒就越亮。
“这么说来,此女本是那玲珑傀儡宗的弟子,自那天芪山秘境里得了机缘,放跑了傀儡宗的万年魔尸,后来又从毕红腰明俊的手中夺走了天恒宗的至宝‘云月双剑’,兜兜转转又成了东海秘境中的最大赢家?”
曹幢的音调拔高,看着费风点头后,眼中的贪婪如涨潮般漫了上来。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有万年魔尸保护,想必此女又得了不少机缘,才能开宗立派,在我们西荒站稳了脚跟。”
费风凝眸沉思,眸中精光闪烁,“所以相比起其他几人而言,此女和她手里那具万年魔尸,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威胁?”曹幢阴阴一笑,“我倒觉得是机缘。”
“这次论仙大会,我们想要将仙飨宗拉下马,就势必要对上他们那三十六天罗。这群该死的家伙,一身金光玄气刚好克制我们毒魔宗的毒魔之气。压了我们毒魔宗几千年,迟迟不得晋升名次。这几百年来,我们不断地找来天材地宝投喂‘毒魔祖’,如今‘毒魔祖’蜕化在即,若能把那个万年魔尸喂给‘毒魔祖’,到时不要说是仙飨宗,就是合欢宗也要成为我们晋升的踏脚石!”
“少宗主!您是说....?”费风眼皮一跳。
“没错,‘毒魔祖’马上就要蜕化了,若不是三十年前被那群废物搞砸了西海之行,我又何必去和那群人竞争‘破境丹’?最后又差点对上那个该死的潘裘.....罢了,道爷迟早将那潘裘挫骨扬灰!这次让你顺路从御尸宗带回来的红煞僵尸都够数么?”
“够数,而且还有意外之喜。”费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一边点头一边自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一臂长的黑沉木盒子。
盒子上魔气缭绕,即便盒盖紧扣依然能感觉到盒子里的东西传来的隐隐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曹幢抽动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腐烂之气。他在鼻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问。
“少宗主,这可是个好东西,此物乃是百巢鬼母的残肢。”费风说着便打开了盒子。
盒盖一开,那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差点将曹幢熏晕过去。但是对于他们毒魔宗的人来说,这点恶心的小场面还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只顾凝神看向盒中,只见一只被泡得发胀膨化的手臂端端正正地摆在盒里。
曹幢嫌弃地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道:“玄牝童子那变态的老鬼也就还有这么点用处了,他手底下的御尸品质都不错。这只百巢鬼母怎么说也是他曾经的本命御尸,喂给‘毒魔祖’,想必能加快它蜕化的进程。能得来这只断臂,你也是费了心了。”
“少宗主过奖了,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费风谦逊一笑,盖上了盒子。
这让修真之人都感到窒息的腐烂臭气竟然没让他的神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嗯,放心,这件事记你一大功。走吧,我们去看看毒魔祖。”
曹幢又在半空挥了挥手,试图驱散那萦绕着的难闻气味。只是那味道始终追随着他们,像是一道阴魂不散的影子。
一听说要去看毒魔祖,费风平静的眸光骤然波动,他像是觊觎血肉的鬣狗,喉结滚动,舌根都泛起难耐的干涩,却又因为披着一张人皮而不得不将那份垂涎狠狠压抑在了心底。
曹幢只听到他“嗯”了一声,便不以为意地在前领路。
毒魔宗在西荒洲的最西面,穿过一望无际的飞池沙漠,后面便是如拼图般碎裂的大地。断崖如犬牙差互,黄沙铺地,狂风吹过,流沙如飞瀑般漏入深不见底的裂隙之中。
毒魔宗的山门就耸立在这一片嶙峋怪石,断土高崖之间。门前长长的阶梯不似其他仙门直登云中,反而是向下延伸,直至坠入漆黑一片的地裂之中,仿佛通往无间幽冥。
诡异的绿火自地裂中升起,阴暗的山门在一团团骨灰磷火的围绕中宛如阴曹地府。
上面的山门不过是毒魔宗的门面,在那可怖的地裂之下,才是毒魔宗真正的修炼之地。
下沿千米,是一条漆黑的暗河,河内黑水冒泡,无风而滚,翻起的浪花中偶尔还能看到碎裂的骨碴,不知多少生灵被吞噬其中。
铁锁连桥,如迷宫般在地下铺陈出曲折复杂的道路,暗河之水蒸腾出浓灰色的雾气,映照着桥上来往之人的面色都如同幽灵恶鬼一般。
索桥的尽头是十八个嵌入山壁的巨大铜炉,个个如半山之高,炉腹正对索桥,那添火的闸口变成了一个引人通行的巨大铁门,不知其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之地。
曹幢带着人,经车熟路地穿行在索桥之中,不过片刻就来到了一座铜炉之前。
门口站着两名守卫的弟子,见到来人是少宗主和左护法,便恭敬地行礼放行。
“毒魔祖今日状态如何?”
曹幢随意地看向守卫弟子,漫不经心地发问。
“回少宗主,还是老样子。”
“嗯。”曹幢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烦躁的神情,他挥了挥手便带着费风踏入了那神秘的铁门之中。
而他进铁门后,一片炼狱之景便在眼前寸寸铺开。
烈焰血池,凿骨剜髓,凄厉的哀嚎声被厚重的铁门死死按在了门内。一条长路悬空,深深的地腹之中,是一片片如蘑菇般高低起伏的平台,平台之下是岩浆火海,平台之上是人间炼狱。
数不清的妖魔修士,被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凌虐折磨。鲜血顺着平台往下淌,却都被一个奇诡的阵法凌空接住。数不清的鲜血汇成如经脉一般的网,朝着中心涌去。
这条悬空之路的尽头,便是这血脉拱卫的‘心脏’。
只见一个如荷叶般的平台高高耸立在所有平台中间,从其他平台输送而来的粘稠血液积聚出一片湖泊,黑沉沉的魔气如烟雾般萦绕在血湖之上。一朵朵黑色的莲花如同那些死不瞑目的鬼魂,自血液里挣脱而出,扭曲又盛放地展开了柔软的花瓣。
在这妖冶莲花的最中央,一朵硕大黑莲上,盘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赤身裸体,周身却都裹满了细密的血线,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