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的瞳孔慢慢泛出可怖的血红色、尖尖的牙也逐渐浮现出来。 她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召唤丧尸的力量,只需要她跟上次一样仰天嘶吼一声,就会有丧尸从各种地方前赴后继而来,听候她的差遣。 然后她可以带着它们,将那些喋喋不休的人嘴都撕烂,甚至整个身子都撕成碎片。不够的,就咬成丧尸,让他尝尝变成丧尸的痛苦、无奈、不是滋味和如何遭人唾弃。 可她,不能这么做…… 万一真这么做了,怕不是有心人又可以大做文章…… 关于傅以深操控丧尸伤人的新闻,大概又要占据榜面头条,跳进黄河洗不清。 对比,她只能咬咬牙,把手指甲嵌进去手掌心,用刺痛感勉强维持理智。 傅以深只是平淡地听着门外的声音,若有所思。 凌依走上前,伸手抱了抱傅以深: “傅以深,抱抱。” 可门外的谩骂声依然不绝于耳,还有阿布在极力维持秩序的声音。 这还是一个研究所而已,总有那么多师生的蔚莱大学会怎么样,一直以来都那么痛恨蔚莱城会怎么样,凌依不敢想。 她踮起脚,伸手捂住傅以深两边的耳朵。 温热的小手覆盖在他的耳廓上,试图要帮他抵挡外界所有的、不好的声音。 傅以深先是微微错愕,而后苦涩地笑了笑,俯身回应了她的拥抱: “我没事。” “看来,我有很长很长的假期,陪伴我的小家伙了。” “这样也好,我可以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地,给你研究恢复成人类的办法了。” “你相信我吗?”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肩,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凌依从他的手臂向上勾着,紧紧地抱着他的背,学着他平时安抚自己的模样轻轻拍了拍: “傅以深,我相信你。” “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以前,他总是走在她的身前,替她抵御一切的风雨。这一次,她要与他,并肩前行了。 就算全世界避之不及,她也要坚定地走向他,站在他的身前,毫不犹豫。 …… 这几日,傅以深的心情与状态一如往常到几乎反常的地步,似乎而,除了“不需要去研究所”和“不需要去蔚莱大学上课”之外,其他的生活节奏都没有变化。 他还是那么温柔,每天都在操心要给凌依做什么好吃的,讲不同的科学理论睡前故事哄她入睡,随后大部分时间,便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他的脸色,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越发苍白。 直到一天半夜,凌依翻身扑了个空,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一块,连被褥都是冰凉。 傅以深…… 他去哪里了? 她连忙起身四处寻觅。 终于在家里的实验室里,发现了傅以深—— 他坐在窗边的台阶上,背靠着实验台,并没有开灯。 衣服有些许的褶皱,与他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憔悴。 漫天,都是飞舞的验算草稿和实验报告,而他的眼底下,是重重的青色。 大概,他不肯睡,逼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验算,就为了那个丧尸恢复成人类的方法。 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多次失败的狼狈,充斥着他的眉眼,凌依只觉得内心深处一揪一揪地疼。 这和他一点都不搭,他不应是这样。 她缓缓走了过来。 傅以深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凌依走近了才发现,桌面上倾倒着药罐和散落的胶囊,上面全是她看不懂的英文: Depression、Sedative-hypnotic...... 这些药,单从药罐子看起来、药片闻起来,就很不好吃…… 她要把那个“骄傲、自信、甚至略带一些严厉,提起科研永远神采飞扬”的傅以深,找回来。 而不是现在这样。 凌依将胶囊一颗颗捡好,走到他身后拥上他的背。 他好凉。 凌依不由得张开双臂,把他抱得更紧,拉开小小的睡衣外套,想要给他给多的温暖。 “你怎么醒了,又没穿鞋?” 傅以深愣了愣,随即低头握住她冰凉的脚踝,试图放到怀里搓热,只不过,他的怀抱也是冰凉的。 凌依心疼地抬手,抚平他紧皱着的眉头。 就算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满心满眼地念着她。 又是一阵许久的沉默,半晌,傅以深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凌依蹲下身来与他齐平:“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傅以深抬眸:“按照他们的说法,其实也没错,某种意义上,如果不是我,大概你也不会变成丧尸了。” 所以,他疯狂地折磨自己去实验、验算……超出自己的身体负荷,将这一切,视为“赎罪”。 凌依上前勾住了傅以深的脖颈: “如果,我没有变成丧尸,是不是也遇不到我的傅以深了。” 傅以深愣了愣。 凌依抵住了他的额头: “傅以深教过我的——丧尸其实并不可怕,毕竟我们真的不主动咬人。真正可怕的,一直都是操纵丧尸的力量。” 丧尸不是原罪。 利用丧尸的人才是原罪。 傅以深下意识想抬手抱住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子,纠结着又放了下来:“可是……” “没有可是。” 凌依敏感地察觉了傅以深的动作,直接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勾起嘴角: “你难道,也觉得丧尸可怕吗?” “我们丧尸,只是生病的人类而已。上次图书馆你也看到了,丧尸还很厉害,救了所有人。” “你说过的,我很厉害。” “四舍五入,我也是你的科研作品呢不是!” “可以载入史册、写入科研报告那种!” 傅以深情不自禁抬手捏了捏凌依的鼻子。 此时的凌依突然后退一步,在傅以深的错愕间,学着他在舞会上邀请自己跳舞的模样向他伸出了手: “所以,我们伟大的傅教授,现在您的01号优秀而伟大的作品,诚邀您陪着我上天台看星星,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看星星? 傅以深刚想出声。 却不料凌依不容分说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扬起头:“你明明说过的,这叫‘无条件纵容’。” 傅以深拗不过她,也不愿拗,只温柔地弯了弯嘴角:“好,我陪你去。” *** 傅以深就这样抱着凌依到了天台,她像只树袋熊一样始终挂在他的身上。 夜风习习,天台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干净的帐篷别无他物,四周,静谧无声。 傅以深缓缓启唇:“怎么突然想起看星星了?” 凌依从傅以深的怀里滑下来,手指着天上星星:“我以前跟你说过,小丧尸没有家,没有家人,那时候,我就认着天上的星星,它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傅以深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里都是抱歉和内疚:“对不起,都怪我。” “打住打住!我让你跟我一起看星星不是想跟你说这个的。”凌依手指着最亮的星星,扬起嘴角,“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傅以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嗯,北极星。最靠近北天极的一颗星,距地球约434光年,是夜空中能看到的亮度和位置较稳定的恒星。直径约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