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来，祝贺对于公司的业务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为祝行分摊了不少压力。
圣诞节这天是星期一。
祝贺得去公司，如果是别的日子他还能偷偷翘班，但周一得开例会，他不得不在。
只能和衡忆约好，晚上六点来接她。
五点半。
衡忆放下手中的刻刀，起身走出了工作间。
走出门，刚好遇上项成和从隔壁出来。
衡忆：“老师。”
项成和背着手，不慌不忙地走下台阶：“去吃饭？一起走吧。”
衡忆抿了抿唇，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说实话。
项成和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她没跟上，回头看到她还站在原地，摆了摆手，催促道：“快走啊，大冷的天，站着干嘛。”
“老师。”衡忆犹豫着开口：“我等下和祝贺出去。”
“……”
怕他又不高兴，衡忆连忙又补了一句：“今天二十五号。”
“二十五号怎么了？”
“圣诞节。之前和您说过的。”
“……”
项成和哽住，一甩手走了。
脚步明显比刚才快了很多，怎么看都像是在赌气。
衡忆轻轻呼了口气。
这个问题她一直在思考，但就是没想通。
项成和明明已经坦然接受了她和祝贺谈恋爱的事情，但每次都会像今天这样反应。
很奇怪。
其实也没必要非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想不通就不想了。
衡忆继续往外走。
上周下过的那场雪到现在还没化完，不过宋叔早就把路上的积雪铲到两侧花圃里去了。
但院子里还有，踩在脚下吱嘎作响。
衡忆走到房间外，跺了跺脚，这才开门进去。
陪祝贺过的第一个节日，衡忆想着无论如何都得穿得正式点。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门，从左到右扒拉了一个遍。
看着衣柜里一水的黑灰裤子，衡忆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买条裙子了。
翻到最后，她还是选了条黑色直筒裤，配一件暗红色的毛衣，也算符合这个时间节点。
祝贺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衡忆接通后，立即就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清润又懒散，尾音扬起，稍稍拉长着音调，听起来心情不错：“哈喽，宝贝，我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祝贺突然爱上了用“宝贝”来称呼她，再配上拉长的声调，显得莫名黏腻。
衡忆第一次听见的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就渐渐习惯了。
她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弯腰穿鞋：“我马上就出去。”
祝贺笑嘻嘻道：“不着急。”
为了搭配这身衣服，衡忆换了双白色的运动鞋，关掉免提，往外面走。
她走出侧门，远远就看到巷口有人站在那里。
这个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又是背对着路灯，衡忆只能凭借那个隐约的轮廓看出是祝贺，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衡忆走过去，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束红玫瑰，外圈用黑色的纸包着，最里面是一层网纱，花束很大，粗看起来大概有上百朵。
见她过来，祝贺立马调整好姿势，双手握住，递给她。
这不是祝贺第一次给她送花，但确实是最大的一束，衡忆接过来，抱进怀里。
遮挡物一拿开，她的视线立刻就落在祝贺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个大衣，还不系扣子，胸前四敞大开着。
衡忆忍不住皱眉：“不冷吗？”
“我身体好。”祝贺笑笑，拉过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比你热。”
面对右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衡忆无话可说。
察觉到她抱着花有些费力，祝贺干脆又接了回来。
左手牵她，右手抱花。
祝贺今天开的依旧是那俩暗红色轿跑，就是从Y省回来时开的那辆，用他的话说就是，颜色和圣诞节比较配。
车里暖风开得很足，衡忆有些昏昏欲睡。
祝贺余光瞥到她微阖的眼眸，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抽身到后排座位一阵摸索。
在绿灯亮起时的最后三秒，他终于摸到了那张毯子，抖落两下，轻轻搭在衡忆身上。
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衡忆还是醒了，睁眼看向他，略带迷茫地“嗯”了一声。
祝贺松开刹车，趁机伸手帮她扯了扯滑落的毛毯，轻声道：“你先睡吧，到了叫你。”
衡忆摇摇头：“不睡了。”
本来也不是睡觉的时间，几句话的功夫，睡意就跑没了。
她盯着祝贺看了一会，偏头转向窗外。
街边的店铺里，几乎家家都做了圣诞装扮，有些店铺门前还摆了圣诞树。
衡忆从来没发现，原来圣诞的气氛这么浓厚。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像个大家口中的年轻人。
车驶出市中心，周边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衡忆不知道祝贺究竟要带自己去哪儿，那个地址她也没搜过，反正总不可能把她卖了。
“宝贝～”祝贺突然问道：“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啊？”衡忆愣了下，张口刚要说“抱歉”，就听到他又说：“没准备也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
衡忆完全没过过圣诞节，压根没想到礼物这件事。
车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衡忆在心里盘算着该送他个什么。
在一起这么久，她甚至还没正式地送过他一个礼物。
而祝贺，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惊喜。
车又往前开了两条街，而后转进了一处高档小区。
周边的环境完全陌生，在A市待了七年，衡忆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