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年回来后,祝贺好像越来越忙了,有时候衡忆半个月都见不到他,连雷打不动的约会都被他临时取消。
衡忆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可问了,他又不说,只说公司在拓展新业务比较忙。
这个回答,她根本不信。
四月,转眼又是一年春,算起来她和祝贺已经认识一年整了。
衡忆最近也很忙,忙着准备展览。
一年的时间,项成和又攒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作品。
倒是衡忆自己,因为各种事情,只勉强有几个小摆件,连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作品,也被人买走了,展无可展。
院子里的花竞相绽放,尤其是那棵流苏树,大团大团的白色坠满了枝头。
衡忆站在窗前,望着空中洋洋洒洒的花瓣,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口处的吊坠。
“忆姐。”卢嘉言从外面跑进来,停在窗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外面有人找你。”
衡忆疑惑道:“谁啊?”
从卢嘉言的反应来看,来人一定是他不认识的人。
那就不是祝贺和方木晗。
可除了他们,又有谁会来找她?
“不知道。”卢嘉言摇了摇头:“一个男的,没见过,开了辆挺贵的车。”
说到这,他看向衡忆的眼神突然变了,多了几份怀疑和打量。
“知道了。”衡忆不想解释太多,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颔首道:“我等下出去看看。”
卢嘉言:“好嘞”
说完,他转身跑出了院子。
衡忆思考了下,还是打算出去看看。
出了侧门,衡忆并没有看到人,视线转了一圈,才看到似乎有个人靠在巷口的墙上,看不清脸,但有几分熟悉。
待走近后,她才发现,竟然是荣明哲。
衡忆敛去眼中的惊讶,走到他面前:“你找我?”
荣明哲正在刷手机,闻言按灭屏幕,抬起头:“对,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什么?”
“等下啊。”荣明哲从裤兜里摸了摸,抽出一张纸来,往前送了送:“这个。”
衡忆迟疑地接过来,低头打量。
这是长方形的硬卡纸,更准确的说是一张门票。
红黑相间的颜色,右上角写着“雷霆杯车王争霸赛”。
衡忆满头雾水,猜测道:“你要参赛?”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别的了。
荣明哲因为要去参赛,所以送门票希望大家去捧场,而她作为祝贺的女朋友,也被划入了邀请的行列。
很合理,但衡忆又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如果要送票,他大可以把票给祝贺,然后肉祝贺转交,而不是亲自登门。
“害,哪里是我啊!”荣明哲撇了撇嘴:“是祝贺那家伙啊!”
“祝贺?”
“你不知道啊。”荣明哲自问自答道:“也是,那家伙都不敢告诉你。”
衡忆垂眸打量了一下手里的票,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祝贺要去参加赛车比赛。”
“昂,他一直没告诉你吧,他在国外就玩这个。”
荣明哲把手机塞进口袋里,顺手把烟盒摸出来,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刚凑过去,忽地想到祝贺的话,把烟换到指间,没点。
他继续说:“他不让我们跟你说,但我们都觉得这样不是个事,你总有一天得知道。”
“……”
“他呢,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过得不容易,为了不被欺负,把自己裹得像个刺猬,长大以后吧,就突然有一天说自己爱上了赛车,他说他喜欢那种感觉,我们劝他太危险了,他说…哎?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
“早死早超生咯!”
“是吗。”
从荣明哲的寥寥几语中,衡忆甚至都能想象出祝贺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十几岁的少年,远离家人,孤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周围全是与自己肤色不同的人种,说着陌生又熟悉的话,毫无归属感可言。
看似是玩笑话,实际上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真心话。
他那个时候…怕是真的想过一死了之吧。
“行了,东西送到了,去不去在你。”荣明哲说:“哦,对了,其实你真该去看看的,你们家祝总,开车的时候,特帅!”
衡忆“嗯”了声,语气平淡而坚定地说:“我会去的。”
“那行。”荣明哲摆摆手:“那我就走了。”
衡忆:“多谢。”
“谢什么,走了啊!”
听着耳边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又逐渐消散,衡忆低头看向手里的门票。
四月十四号,也就是这周六的下午两点开始。
捏着门票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衡忆暗暗下定决心。
她会去的。
一定会去的。
去看看他热爱的事物,去看看他肆意张扬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是正式展出的时间。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祝明达的存在。
彼时衡忆正站在展柜前,给一群客人讲解展品的材质、花纹、寓意等信息。
祝明达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身材纤细,气质清冷,犹如林间青竹。
不得不说,他家臭小子的眼光是真好啊!
项成和从旁边过来,看他突然不动了,不禁疑惑道:“祝老头,你干嘛呢?”
祝明达随口应道:“看孙媳妇。”
他说着,抬脚就往衡忆的方向去了。
项成和一梗,咬牙切齿地骂道:“老混蛋,不要脸!”
祝明达一心扑在孙媳妇身上,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衡忆讲完眼前这件作品,准备带着参观者们的往旁边走,一转头,忽然看到了祝明达。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纷纷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