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听到喊声,猛然抬头。
原本的头发犹豫雨水的原因,紧贴在额头前,长度有些扎眼。
他烦躁地抬手拨了拨,雨下得太大,睫毛很快挂满雨水,又紧跟着因为不堪重负而吹落,根本睁不开眼睛。
上午从家里跑出来后,祝贺直接去了酒吧,本想喊那几个人出来喝两杯,缓和一下,哪承想挨个电话打过去,不是没人接,就是推脱有事要忙。
他一个人闷头喝了几杯,实在觉得无聊就走了。
去了趟赛车场,开了几圈,蹭了顿午饭。
家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平时放在那你觉得无所谓,整天往外跑,现在回不去了,倒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干什么都觉得无聊,祝贺干脆去自家名下酒店找间房补交,结果经理说老董事长有吩咐,不能让他进去。
祝贺也是傲气,一听转身就走。
不就是酒店嘛!A市那么多酒店,他还能找不到地方住?
哪承想,还真没找到!
倒不是直接不让他进,主要是没钱。
祝贺真没想到老爷子能这么狠,把他所有的卡都停了。
无处可去的祝贺开始四处游荡,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项园来了。
走到侧面一看,居然连项园都关门了!
雨就是在这个时候下起来的。
祝贺开始的时候还站在房檐下,试图让自己保持干爽状态。
后面雨越下越大,他干脆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静等雨停。
不得不说,祝贺也是赶巧了。
项园关门根本不是祝明达吩咐的,而是刘姨看天气不好,估摸会下雨,没人会来,给出门在外的衡忆发了个消息后,就直接落了锁。
从衡忆的视角看过去,缩坐在台阶上的祝贺就像是被主人遗弃在别人家门口的狗狗。
睫毛轻颤,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她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把他笼进伞下。
原本的单人伞,遮住两个人实在过于勉强,衡忆的左肩很快被雨水打湿,一阵风吹过,寒意瞬间袭来。
五月的雨还是太凉了。
衡忆没在意,垂眸看他:“怎么不敲门?”
敲门?
他连进门的利用都没有。
难道要实话实说自己无家可归了吗?
项成和最近很不待见他,如果再让项成和知道他被家里赶出来,估计就更不待见他了。
见他仍然不吭声,衡忆无奈,轻叹一口气:“起来,进去再说。”
祝贺现在全身湿透,再在这里坐下去,明天百分之百会感冒。
衡忆左脚再跨上一节台阶,右手留在原位撑伞,左手伸出去拉住门环,非常用力地叩了几下。
雨太大,不用点力气,刘姨怕是听不见。
祝贺抬头偷瞄,不动声色地往右边挪了点。
衡忆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还以为他又被雨淋到,再次把伞往他头顶倾斜了两分。
大雨滂沱中,两个人挤在这把小伞下,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没多久,门里就传来了刘姨中气十足的声音。
“来了!”
木门“吱呀”拉开,刘姨的大红色雨衣格外亮眼。
“哎哟,这雨可真大,小忆快进来!”
说话间,刘姨的视线忽然瞥到台阶上的祝贺,脱口而出的惊讶和衡忆一模一样。
“小祝?你怎么在这儿!?”
祝贺站起身,面色尴尬:“刘姨。”
刘姨点点头,迅速让出门口:“行,快别站着了,这么大的雨,有话进来再说。”
雨实在下得太大,就算是打伞也会被淋湿,更何况祝贺和衡忆,一个浑身湿透,一个湿了半边身子。
两人干脆先到饭厅避避,等雨小些再走。
说来也奇怪,两人前脚刚踏进门,后脚雨就开始变小了,没出十分钟,停了。
要不是实在离谱,祝贺都要怀疑老爷子已经强大到把电话打到老天爷那里去了,就是为了整他。
雨虽然停了,但天依旧阴沉沉的,感觉随时风雨欲来。
衡忆怕雨再下起来,赶紧和刘姨打了声招呼,带祝贺走了。
静园。
项成和难道好兴致,搬了把椅子到屋檐下,手边还架了个小桌,一个茶壶一个小杯,美滋滋地开始欣赏雨景。
他正感叹着雨怎么这么快就停了的时候,就看见两个高挑的身影远远走来。
恰到好处的身高差,同样挺拔的身姿。
项成和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绝配啊~
等等!
这不是小忆嘛。
那她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啊?
两人渐渐走近,项成和“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瞪得浑圆。
祝贺!?
怎么东西还回去了,又把人带来了?
项成和顾不得放下茶杯,飞似地几步跑下台阶,朝两人迎了过去。
看到快步走来的项成和,衡忆喊了声:“老师。”
项成和抬抬手算是应了,然后直接停在祝贺面前:“你怎么......”
他本想问祝贺怎么又来了,结果看到他一身睡衣,还湿透了,话到嘴边立刻拐了个弯:“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我......”
祝贺正在思考应该找个什么理由解释,就听项成和接着快速道:“小忆,你快带他去客房冲个热水澡,这样搞要感冒的啊。”
这同样也是衡忆带祝贺过来的本意,静园后面的院子就是客房区,本来是预留出来给项成和的老友或是众人的家人上门探望时住的。
院子虽然有自己的正门,但从静园中间穿过去能少走一段路。
望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项成和仰头闷掉杯里最后一口茶水,嫌弃撇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