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许秀珍听了,跟着重复了一遍,而后才又笑道,“成,那闺女你先歇着,婶子就出去了!”
“嗯,好的婶子!”
顾芸应声之后,许秀珍便顺手从门外的墙上取下一只竹篮子,挎着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敞开的院门给带了过去。
许秀珍一走,屋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顾芸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消失。
重新在屋里扫视了一圈的她,慢慢走到门口,将堆在那里的几包行李打开来。
等她看到包里整整齐齐的行李,顾芸又有些懒得整理。
也不知道顾开国想通了没有。
要是她今天把行李都拿出来了,万一顾开国明天就来找她道歉,她岂不是白收拾一场。
想到这里,顾芸又有些犹豫起来。
无奈的起身又看了看屋里简单的布置,等她慢吞吞的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时。
才发现衣柜里面似乎早已经被人整理过。
原主人所有的衣服被褥都被整齐的放在了衣柜的一侧,另外一侧则空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看到这里,顾芸才回过头来。
发现不仅衣柜是这样,这间屋子里所有东西摆放的位置似乎都有一定的规矩。
床上的凉枕只靠床铺里侧放着,桌上的书本也都只摆在桌子的左侧。
最明显的,就是桌子底下那双女士布鞋,前后对齐的摆放在左边。
看到这里,顾芸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这家人是真心欢迎她的到来的。
想了想,她还是走过去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从大号的牛仔布包里拿出来,挨个放进了衣柜的右边,床铺的外侧,和书桌的右边。
最后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顾芸才捧着陪伴了自己十来年的糖罐子,走到床边坐下来。
忙碌过后的疲惫感觉顿时席卷了她。
不知不觉间,她便在床上躺了下来。
没过多会儿,刚刚还在甜水湾谢家整理东西的她,眨眼的功夫就又回到了自己位于首都的家里。
刚参加完散学典礼的顾芸,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回到家。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家里会有外人过来。
在门口换好鞋子的她,刚从鞋柜后面转过来,就看到一个比她哥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人坐在自家的沙发上。
女人见她回来,客气得带着微笑站了起来。
顾芸看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自觉的就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于是,顾芸和那女人面对面的不知在那里站了好久。
直到顾开国察觉到楼下紧张气氛从楼上下来时,这种尴尬的对峙才勉强暂停。
顾开国见顾芸回来了,没事儿人一样的叫她。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面对顾开国无所谓的态度,顾芸心里顿时窝了一团火,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质问顾开国道:“她是谁?”
顾开国显然没料到,一向乖顺的小女儿,会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只见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下来,慢慢的浮现出一抹威严受到挑衅的不悦色彩。
片刻后,顾开国调整了脸上情绪,在沙发上上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搪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芯子。
等顾开国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停下手来看着一旁的地面,有些不悦的道:“别这么没礼貌,这是你素兰阿姨!”
说完,顾开国才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杯子里面的茶水。
顾芸听了,刚想反驳,却见刚刚与她对视着的女人走过去接过顾开国手上的茶杯,将另外一杯没有茶叶的白开水递给了他。
“茶喝多了对你的身体不好,喝这个吧!”
顾芸看到此情此景,心头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没见他爸喝过白开水。
因为坐着首都农机厂厂长的位置,一年到头给顾开国送各种好茶、新茶的人不少。
而她爸又偏偏是个爱茶的,所以这一年到头下来,吃的饭往往还没喝掉的茶叶多。
她爸也是因为工作忙碌,再加上这个喝茶的习惯,导致常年睡眠不好。有时候顾芸半夜起来上厕所,也能看到她爸书房的灯大开着,她爸还在伏案工作。
以前顾芸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多少还能劝着点儿,所以那时候顾开国偶尔也能睡几天整觉。
可自从去年她妈妈突然生病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能管得了顾开国了。
顾开国喝茶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变本加厉起来的。
顾芸以为,她爸之所以在她妈妈去世之后加倍加量的喝茶是因为他舍不得她妈妈,想用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法子,让她妈妈时常回来看看他。
可直到今天这个女人出现,顾芸亲眼看着她从容淡定的将顾开国手上的茶杯端走,再把那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递到他手上,顾开国还顺从的接了。
顾芸突然觉得她爸也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爱妈妈。
她妈妈才去世多久,他就对这个女人这么言听计从,他怎么对得起她的妈妈。
想到这些,一向乖巧懂事的顾芸再也绷不住,直接和顾开国闹了一场。
当天下午,她就去有关部门办理了下乡插队的手续。
顾芸记得她出发的那天,她哥顾久洲亲自开车送她去火车站。
在去的路上,顾久洲劝她:“你就别怨爸了,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顾芸坐在顾久洲新买的桑塔纳后座里,看着窗外向后疾驰而去的风景。
赌气道:“我也挺不容易的。”
顾久洲听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缩在后排座位上的她。
“小丫头一个,有啥不容易的。就算有,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顾芸听到顾久洲这话,气得收回目光从后视镜里瞪他。
“顾久洲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